仍是司机送他们,车子启动后徐涿把那枚翡翠葫芦掏出来,放进杜子佑手掌心。
“给你的,”他的语气有些沮丧,“这下没有惊喜了。”本来他想好一个浪漫些的方式将礼物送出去,却倒了大霉被任雅卉搅和了。
即便没了惊喜,杜子佑还是很高兴。可能这块翡翠比不上老宅墙上某些画作的零头,但这份心意却是无价的,给多少钱都换不来。
见他眉眼弯弯,徐涿松了一口气,把这葫芦的来历和寓意说了一遍:“……请一位大师开了光,保佑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杜子佑听得立即怔住,抬起头注视他,两只眼睛熠熠生辉,眼角似乎有点红了,惊得徐涿抚上他的脸。
“怎么了这是?”徐涿柔声道,“怎么哭了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杜子佑像得到了允许,滚烫的泪水直直掉落下来,滴在徐涿手背上,溅起朵朵泪花。
“宝贝儿,你别吓我!”徐涿略显笨拙地给他擦脸,“不喜欢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
杜子佑不住地摇头,眼泪却掉得更狠了,抽咽着把头埋进徐涿怀里,徐涿忙抱紧他,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抚摸。
徐涿应付杜子佑哭泣的经验非常丰富,被什么东西吓到而哭出来时,徐涿应该把那东西赶走,再把杜子佑搂怀里安慰;受了委屈而哭泣时,徐涿要耐心解释,求得他的原谅;做那事太疼或者太舒服而流泪时,徐涿更得说尽情话,还要吻得他晕头转向,从而转移注意力。
但是这回,这种情况徐涿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戳到了他的泪点,怎么突然间从喜悦的晴天娃娃变成泪人?
杜子佑闷在他胸膛着说了一句话,含糊得徐涿听不清:“什么。”
然后他手里便被塞进那块翡翠,徐涿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杜子佑嫌弃不想要了,却听到对方带着鼻音糯糯地说:“你给我戴上。”
徐涿心里的巨石落地,实际上,这比他预想的要好,本来他只想让杜子佑随身携带即可,没指望他真的戴上。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徐涿微笑应下:“好。你先起来。”
杜子佑抵着他胸膛起身,脸颊染了淡红,脸侧两道泪痕,连睫毛都是湿的,他本身就长得俊俏可人,这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徐涿忍不住在他眼帘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才动作轻柔地把他的领带解下来,再把玉佩戴到他颀长白皙的脖子上。
徐涿后倾身体看佩带效果,杜子佑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翡翠圆润的外表,也低下头看了看,又抬眼略微紧张地看向徐涿。
“好看吗?”杜子佑惴惴地问。
徐涿郑重地点头:“简直是天神下凡。”
如果是别人来戴,必定十足的不伦不类:西装革履,一副忙碌的精英派头,却戴着一枚闲适、温润的玉。然而杜子佑长得实在太好,就算是穿乞丐装也是王子气质,所以成功让如此奇怪的搭配变得浑然天成,使人觉得它本就应该待在杜子佑的锁骨上。
徐涿的话说得浮夸,杜子佑却听得开心,又反复摸了会儿,才把它收回衣服里。
徐涿搂上他的细腰,轻声问:“现在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哭了吗?”
杜子佑咬了下嘴唇,垂眼不语。
徐涿捧起他的脸,把上面的泪痕仔细擦干净,一边哄道:“不说就不说吧,但是能不能告知一下,是不是我犯了什么错?”
杜子佑在他手掌心里摇头,蚊子般的声音说:“不是。”
“那就好。”徐涿放心了,不打算继续追问。
杜子佑却往他怀里拱,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脑袋搭在徐涿颈窝间,和他咬耳朵:“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徐涿不解:“哪句话?”
“就是……就是……”杜子佑张了几次口,最后颇有点恼羞成怒了,音调也拨高一些,“就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啊!”
这下轮到徐涿愣了,他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他瞬间恍然大悟,难道杜子佑是被感动得哭了?他以为自己在求婚!?
徐涿收紧胳膊,脑子飞快思索片刻,终于回答道:“当然是认真的。”
杜子佑马上凑上来吻他,主动送上门的肥肉哪能拒绝,徐涿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车内气氛粘稠燥热,渍渍水声几乎没中断过,一直抵达杜子佑小区时,难舍难分的两人才不得不分开。
花了挺长时间平复呼吸和整理仪表,他们俩上楼,开门,一个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高中扑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石头!”杜子佑把在自己肩膀上降落的白影拿下来,抚摸它柔顺的雪白毛发,“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啦?”
一旁的徐涿闻言直摇头,典型的猫奴啊,只求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有了猫儿子就忘了亲老公。
“杜先生回来了?”卫姨从厨房里出来,擦着手笑道,“饭很快就好,桌上有水果拼盘,饿了先吃点垫一下肚子。”
“卫姨,”杜子佑示意徐涿打开行李箱,“我给你带了礼物。”
分完礼物后,他们坐下吃饭,杜子佑把石头放到地上,石头却左右摆着尾巴绕着杜子佑转圈,惹得杜子佑总是忍不住停下筷子去看它。
“它刚吃过,这么快又饿了?”卫姨纳闷了,“我去给它倒点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