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二头七之日,全家准备了香烛纸钱,去他坟头烧纸去。
在墓前,陈氏又哭得哀哀欲绝,采莲和采玉扶着母亲,不住劝慰。
江老头看着儿子坟前纸钱燃尽,凄然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回到家中,却见院门前停着一辆牛车,赵氏一怔,对丈夫道:“三哥三嫂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江老三从院子里奔了出来,一见家人,他便颤声问:“爹!娘!你们来信说二哥——”
丁老太见了三儿子,那眼泪忍不住直流下来,呜咽道:“儿啊!你怎么才回来,都来不及给你二哥送行!”
江老三顿时嚎啕大哭,一家人又哭成了一片。
江老三的妻子周氏见状,忙含泪劝道:“公公婆婆,要伤心的话,还是回到自己家中伤心。”
一家人回到北屋,江老大哽咽着跟三弟叙述二弟是怎么去世的,说得江老三心痛不已。
周氏见众人止住了哭声,又去厨房打来洗脸水,拧了毛巾,给众人干净了面,见公公婆婆情绪安定了下来,方上前请罪道:“此次我和老三回江南老家,住的日子太久了,请二老见谅。”
丁老太看着这位三儿媳,只见她一身水绿薄衫,肌肤如雪,双目盈盈,想起当日儿子不顾自己反对,一心要娶她的事情,心中开始不悦,便想,若不是你娘家离得远,我老三也不至于连他二哥的丧也来不及奔!
周氏知道婆婆向来不喜欢自己,也不生气,只柔声道:“还望公公婆婆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江老头和老伴不同,对这个媳妇一直很满意,便道:“你们远道归来,一路也是辛苦,快些回房歇息吧!”
周氏笑道:“儿媳此行,还带了一个客人回来,等我叫他老拜见二老!”
说毕,就转身回头,出了北屋。
片刻之后,周氏回来,身后跟着个一个年轻后生。
“这是我弟弟周信,夏日他们学堂放了假,他便跟我来看看滁州这边的风物。”
周信来到江家二老面前,纳头便拜:“伯父伯母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江老爷仔细一瞧,不由得暗暗喝彩,好一个俊俏后生,眉清目朗,直鼻方口,唇红齿白,不愧是江南人物,本地,哪有这般俊美的年轻人!
不但江老头惊艳了,江家全家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这个叫周信的年轻人的脸上,其中,陈氏母女三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无心再看。
然而,采星的目光一触及到周信的脸,便觉得一股热血直往头顶上涌,顿时头晕目眩,几乎要站立不稳了。
江老头跟周信说了几句欢迎之类的客套话,赵老三夫妇便带着弟弟回西屋去了。
当天夜里,采星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面前晃动着的,总是周信那一张英俊的,面目分明的脸,采星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哎!怎么这个男人偏偏是她三婶的弟弟呢!
若是她三婶的娘家侄儿,该有多好!
采星打小就爱看戏,戏里的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故事看多了,难免心生幻想,再加上四里八乡,时不时就传来谁家女儿跟谁家儿子私奔,野合之类的事情,想起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心里的焦躁,竟是日甚一日。
前次楚家的亲事,原本是满心欢喜的,谁知变生不测,叫自己全家人都被村里人嘲笑,为这事,她那些日子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当面耻笑。
如今,天上掉下来个周信,却是比自己大一辈的长辈,叫自己如何不恨!
若是平辈,跟他来个私定终身后花园,身败名裂也值得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浑身发热,一脚踢开被子,坐了起来。
采月睡得正熟,被姐姐这一闹腾,也惊醒了,便迷迷糊糊地嚷道:“姐姐!你干嘛!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采星也不答言,只怔怔地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发呆。
☆、始乱
翌日清晨;采星因为熬夜;黑了眼圈。
郑氏见了;便问:“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