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王的蓝衫少年这才扭了头,重新专注于水面。
采莲扯了扯妹妹的衣角:“咱们走吧!”
正在此时,青衫少年的鱼钩突然一沉,采莲想,这定是一条大鱼上钩了。
那青衫少年大喜,猛地将鱼竿提起,一条金光灿烂的大鲤鱼被带出了水面。
青衫少年似乎是没什么钓鱼的经验,提起鱼竿后,下意识地就猛往斜坡上甩,却没有找准方向,只听得啪的一声,那条大鲤鱼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采莲的脸上。
采莲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随即鼻梁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耳畔只听得采玉尖声叫道:“喂喂!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啊!”
青衫少年吃了一惊,急忙放下鱼竿,来到采莲面前:“姑娘!在下不小心,实在不是有意的,好在鱼身柔软,伤不到你,不然可就糟了!”
“听你的口气,仿佛很希望那是石头钢铁一样!要砸断我的鼻梁才算有事么!”采莲揉着鼻梁,没好气地说。
青衫少年忍不住扑哧一笑:“姑娘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一顿,又道:“要不,这条鲤鱼就送了姑娘,以表达在下的歉意,可好?”
看了一眼脚边那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足足有四五斤重的样子,采莲老实不客气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姓王的蓝衫少年见了,忙上前一把逮住那条鲤鱼,轻轻放进采莲的竹篮里笑道:“在下王义,替楚兄把鱼逮给你,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王兄,莫要胡闹,随便问人家的姓名!”姓楚的少年对采莲拱了拱手:“在下的兄弟鲁莽,姑娘不要见怪!”
采莲微微一笑:“两位接着钓鱼吧,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拉了妹子的手,走过斜坡,径直往赵港而去。
看着姐妹二人背影,王义笑道:“楚兄,这姐妹二人,依你说,哪一个生的美些!”
“不管谁生得美,都与咱们没关系,咱们是来钓鱼的,可不是看美人的!”姓楚的少年淡淡答了一句,自去给鱼钩重新上鱼饵。
“若是能够钓到一条美人鱼,那才叫神仙般乐事呢!”王义转动着眼珠:“今儿晚上回去,我就问问姑妈,她们村里这般人物定是不多,一问就出来了!”
“就算你问来又怎么样,我看那姑娘一副淡定从容模样,被鱼砸了,都不像一般泼辣村姑那样大叫大嚷,显然也是个读书明理的姑娘,不会搭理你这般风流行径的!”
王义看了他一眼,大笑起来:“楚钊兄,你嘴上不说哪一个最美,可这句话,嘿嘿,你不也是看上了这个姐姐了吗!不然为何送鲤鱼给她?”
楚钊一怔,随即笑道:“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姐姐美些,我眼睛又不瞎,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你平日里最爱拈花惹草,我若顺着你说,不知你又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楚兄此言差矣,俗话说的好,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从小到大,估计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一下,这一生,真是白活了!”
楚钊也不理他,只自顾自低了头注视着水面。
再说采莲和采玉,两人挎了竹篮一路来到赵港,穿过那片谭树林,就见两峰之间的一大片平坦的草地上,长着数不清的紫色的花棒,覆盖了青草的颜色,远远看去,正是一片紫色。
采玉笑道:“这里的花棒,平日里都是胡家奶奶来摘,今年她犯了风湿病,才便宜了咱们姐妹,这一块地摘下来,拿到药铺里卖了,够咱们家一年喝茶的钱了。
采莲也不答妹妹的话,见附近山坡上生着野藤,便上前折断了一根,将鲤鱼的嘴巴拴住,系在一根谭枝上,然后弯下腰,一把一把地摘了花棒,放进竹篮。
“姐姐,你说,方才那两个公子,会是哪里人?”
“那谁知道呀,左不过是这四里八乡的人呗!不然也不会到千鲤湖来钓鱼。”
采玉也不摘花棒,索性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道:“以我看,他们定是乌山那边板桥镇上的人,听说那里有个私塾,里面不少读书人,看这两人,准是读书人。”
采莲看了妹妹一眼,只见她神色兴奋,面孔隐约透出晕红,心里一动,采玉只比自己小一岁,整整十四岁了。
“姐姐,你说,那姓王的和姓楚的,哪一个生得好看些呢?”采玉忍不住问。
“采玉,不管哪一个生得好看,都跟咱们没关系,他们不过是过路的陌生人罢了!”采莲淡淡地答。
采玉有些败兴地住了口,懒懒地采起花棒来。
采莲的动作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采了堆尖一篮子,见妹妹的竹篮还没有满,就默默地走进她身边,继续采摘,扔到她的竹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