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包括田不易都是默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修真高人,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有人愿意说出口来。
最后还是道玄真人道:「以我看来,这黑棍多半便是『血炼』之物。」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座各位首座还是微微变了脸色,所谓血炼之物,便是以人本身精血化入炼造宝物之中。
这等奇术,方法诡异艰险不说,法宝材质更是苛刻无比,万中无一。而且炼造过程凶险之极,一个不小心便为法宝凶煞血厉之气反噬,死状苦不堪言。
当然,若能成功,则此法宝必定是威力绝伦,而且更有一个好处,便是宝物与主人血气相连,除非有炼造人血脉,旁人皆不能用之,但也因为是以鲜血为引,往往便有了凶煞之气。
传说中这血炼之法,传于上古魔神,自古以来在魔教妖人中代代相传,却并未听说有什么出名的血炼法宝,多半是这法子太过凶险,连魔教中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只是,如今竟在青云门一个少年弟子身上,出现了这等法宝。
道玄真人望向田不易,田不易脸色铁青,缓缓站起身来,道:「师兄,你说的或许有理,但我还是要说,张小凡年不过十六,如何懂得这血炼之术?而且他自上山以来,五年中从未下山,来时更是身无长物,又去哪里找这举世难寻的法宝材质?」
苍松道人忽地冷冷道:「或许他是魔教中人处心积虑安插进我青云门下,也不足为奇!」
田不易大怒,道:「若他真有如此心机,又怎会在七脉会武大试中,在近千人眼皮底下驱用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魔教奸细,嘿嘿,苍松师兄,你门下那个林惊羽怕也不乾净吧!」
苍松道人似被刺到痛处,起身怒道:「你说什么,惊羽怎么能和你那笨徒弟相提并论?」
田不易脸色更黑,哼了一声,斜眼看去,道:「是啊!我那徒弟是笨,但听说还进了前四,倒不知道苍松师兄门下那叫林惊羽的奇才此次名次又是多少?」
苍松怒道:「他是运气不佳,遇到了他师兄齐昊,若非如此,又怎会进不了前四!」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反正他是没有某人运气那么好,一路之上,都靠著别人弃权轮空才得以晋级,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田不易大声道:「难道他与陆雪琪那一场也是运气?」
苍松道人接道:「不错,就是因为不是运气,所以他就败了,而且败得那么惨,几乎连命都没了!」
田不易越发愤怒,他口舌一向不甚灵活,说不过苍松,但心中怒气更大,脸色涨得通红,怒道:「你要怎样,是否也想看看我是不是浪得虚名?」
苍松道人竟是丝毫无意退让,当即站起,傲然道:「那我就领教一下田师兄你的赤芒仙剑!」
田不易更不说话,踏上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剑诀,大殿之上,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道玄真人一掌拍在手边茶几之上,满脸怒容,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可是当我这个掌门死了不成!」
道玄登上掌门宝座已近三百年,德高望重,平日里虽然和蔼,但这一下发怒,田不易与苍松道人都是吃惊非小,心中震荡,随即退了下去,低声道:「是,掌门师兄息怒。」
道玄真人看了看这些首座,脸上怒容过了半晌方才缓缓退去,沉吟了一下,道:「田师弟。」
田不易走出一步,道:「掌门师兄。」
道玄真人看著他,道:「无论如何,这黑棍来历古怪,若真是魔教之物,那张小凡与魔教有何牵连,我们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田不易微微低头,默然许久,才道:「是。」
道玄真人又道:「田师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滋事体大,我们不可不慎重行事。你今日且先回去,待那张小凡病势稍好,你便仔细盘问,再带到此处,我等再行商议,如何?」
田不易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忽然间重重顿了顿脚,点了点头,连话也不说一句,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外一声呼啸,多半是御剑去了。
大殿之上,曾叔常向道玄真人道:「掌门师兄,田不易师兄的大竹峰一脉难得出现一个人才,却出了这等事,他自然心里不甚痛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道玄真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在意,田师弟为人我是知道的,也是信得过的。」
说到此处,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小竹峰水月大师道:「水月师妹,这几日你门下那女弟子陆雪琪……」
水月淡淡道:「多谢师兄关怀,雪琪身体已经大致恢复。若不是田不易师兄门下出了那等怪人怪宝,一场比斗中耗去了雪琪大半元气,她本也不会输给别人的!」
苍松脸色一变,道玄真人却已抢先摇手道:「哎呀!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计较了。」
苍松和水月彼此瞪了一眼,转过头去,道玄真人看在眼里,心中叹息不已,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身旁茶几之上,只见那根黑色而难看的烧火棍,正静静地躺在茶几上面。
第三十一章 正道
大黄躺在地上,眯著眼睛,尾巴不时摇上一下,猴子小灰则趴在他的床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看著脸色显得憔悴的张小凡。张小凡瞪了它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