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工艺背后所涉及的载流子迁移、嵌入物理、相变等一系列理论基础,蓄电池厂技术科目前几名具备大中专学历的技术员、工程师则认知严重不足,或完全不懂。
工厂现有的技术力量也很难找到改善现有工艺的方向跟途径。
正式合资之后,萧良希望第一步就是对蓄电池厂的生产工艺流程进行全面的技术评判。
当然,单纯照国标或行业标准生搬硬套,或许短时间内可以将生产管理先抓起来,但想要蓄电池厂的生产技术水平,短时间就有实质性的飞跃,是痴心妄想。
萧良将孙楚辞、蔡春、邵芝华他们找过来,还是要从行业标准深入下去,直接从基础理论层面建立全新的技术评判标准,说不定还要他们直接参与到技术评判中去。
这两天工学院就放暑假了,他们应该也比较闲,白用白不用。
“秣陵大学化学系本科阶段,就讲到这些理论吗?”张叔毅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的问邵芝华。
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足够出色了,没想到萧良的要求远超他的想法。
这些理论基础他也才接触皮毛而已。
“板栅涂抹铅膏,经化成转变成正负极活性物质,不从相变等理论更深入的研究、剖析它,如何真正认识到现有化成工序及铅膏配比的优与劣,如何去寻找性能更卓越的各种替代材料以及更科学合理的工艺?”
萧良笑道,
“单纯从寿命时长、容量等表观数据,或许有助我们更快掌握现有的技术,但倘若不考虑引进,想要自行突破掌握阀控蓄电池技术,就难于上青天了。而我们也要清楚的知道,蓄电池厂目前所采用的生产技术,在欧美已经是被淘汰的技术了。当然,这些基础理论我在学校时学得还有很大不足,才想着读孙教授的研究生补充一下!”
蔡春坐在一旁不禁背浃汗流。
一些理论性的知识,他当然也知道一些,但工学院化工系压根就没有开展深入载流子迁移、相变等基础理论研究的条件,所以他知道的也只是皮毛。
他这些年所从事的领域,就是从表观数据,帮助企业去克服实际生产中遇到的一些难题。
说好听点,他是一个合格的高级工程师,却够不上一名合格科学家的标准。
他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他看来,工学院的档次以及条件就摆在那里,追求高深的理论研究,才是舍本逐末。
甚至今天夜里走进秀山小区这座小院之前,他也是信心满满的认定萧良会认识到他的价值,要比纯搞理论研究的孙楚辞大得多。
说不定几次接触下来,等实验室真正建立起来,萧良就知道他才是这个实验室最合适的掌门人。
他突然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眼前这个青年,以为年少轻狂的萧良,纯粹是靠着家世、机缘,借着时代的汹涌浪潮,无比幸运的在短短一两年间走到一个令所有人眼红、难以企及的高度。
孙楚辞主要从事电化学基础理论研究,但还没有跟铅酸蓄电池的生产实际联系起来。
这时候听萧良就目前蓄电池厂具体的化成工序里,分析讨论所涉及的液相配体交换产生的宽带隙基质,在电荷传输势垒方面,对载流子提取、输运可能造成的干扰,也是一脸震惊:
你这水平,我教不了啊!
这些内容,我也要等一系列高精尖仪器设备逐步配齐后,做实验进行摸索、验证啊!
在场也仅有邵芝华眼睛在发光,只是她内心也是震惊的。
这些都是她在国外顶尖大学以及国际一流电化学及物理实验才接触到的内容啊。
自七十年代逐渐发展成熟起来的阀控密封免维护铅酸蓄电池,目前在欧美地区已经成为主流,早年很多专利技术也过了保护期,还是国内接下来进行铅酸蓄电池产品新老接替的关键产品技术。
他们想在实验室里制作出初步合格的阀式蓄电池没有什么难度,难点是从各个层面,追赶上欧美在这一领域的领先水平,并超越过去。
要做到这一步,相关的基础理论研究,就要从工学院化工系目前所涉及的简单本体电极、水溶液介质以及简单固液界面等方面,直接跃升到从未涉及的新材料复合电极、非水溶液介质以及复杂多相界面领域了。
孙楚辞对国内电化学研究领域现状还是比较了解的,怀疑秣陵大学化学系,在这些领域都未必涉及多深。
更不要说萧良接下来还谈到在晶体生长、固态离子学、离子液体、超离子导体等理论领域方面,欧美已经在开发的第三代全新蓄电池产品技术!
萧良说今年掏一千五百万,以后每年至少掏一千万时,孙楚辞与工学院的其他领导,都有些被萧良的慷慨吓住了,担心化工系消化不了这些经费。
现在他内心忍不住咆哮:
一年一千万压根就不够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