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岹然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一寸。今天的阳光很温和,竟照得傅岹然唇角的笑也不邪恶了。
至少这一刻,他是幸福的。实实在在的、自由的幸福。
在闻九天住院期间,闻宅的整修终于结束了。
闻九天说出院后要回去看看。傅岹然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淡淡地表示要陪他一起。
两人都对上一次在闻宅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去闻宅那天,刚下过一夜的雨,清晨土壤泥泞,天光是亮的,世界却是一派灰掉。
“你把那幅画拿走了。”傅岹然站在闻宅的客厅,对面的那堵墙空空如也,仔细看才能发现上方的一个小孔。
空气中弥漫着装修刚结束的气味儿。闻九天在尽力保存原样,所以这里还远谈不上焕然一新,却总让人觉得哪哪儿都不一样了。
闻宅里少了那幅《我观山观我》。
“嗯。”闻九天点了下头,既没有解释原因,也没有说自己把画放哪儿了。他上了楼,开始四处查看。
傅岹然站在那面空着的墙前,他当然知道闻九天为什么把那幅画拿走。
闻九天不想再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傅岹然面前;又或者说,是不能。
背后大开着的门前传来几声敲击,何同光来了。
作为上一次闻宅事件的亲历者,他的出现再次给傅岹然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你来干什么。”傅岹然皱了下眉。
他是心虚的,他不希望这里出现任何能唤醒闻九天糟糕回忆的元素。
何同光夹着包,叹了口气。他笑了笑,对自己的不受欢迎有心理准备,无奈道,“有点事,所以打扰了。”
“放心,今天是我的私人行为,而且也不会再有任何违反法律犯规的事发生。”
闻九天听到动静,朝楼下看了眼,走了下来。他站在楼梯口,双手抱臂,“不好意思,这里刚装修完,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何同光站在敞开的门外,冲闻九天笑了下,“我就在这儿说。”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上次傅岹然画的那幅《不识庐山真面目》,你愿意出吗?”
“我知道,他送给你了。”
“只要你肯出,钱或者其他的什么,我们可以商量。”何同光说,“我会去向上面申请资金,我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出一些。”
“《不识庐山真面目》?”说来惭愧,闻九天脑子转了三圈才想起来这幅画。
与《闻九天》、《玫瑰,白天鹅,美人》相比,这幅画给闻九天带来的冲击实在有限。他扔到一旁后转眼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