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余及了好一阵,王小妾被打发到了庄子上,理由是十分正当可以用上多年的“疾病”,到底是什么样的疾病,这个就不重要了,年秀哭喊了好久要找姨娘,无奈身边的丫鬟嬷嬷都换了个遍,这些新换的是唯张氏是从,年府的下人都悄悄道大房换了天了。年秋月听到过两次,不作评论,也不指责这群丫鬟背地议论主子是非,她很清楚,年秀已经四岁多了,记事了,王氏除非死在庄子上,否则还是有回来的机会的,到时年家会怎样,很难说。
一晃间,年秋月来到顺天府已经半个多月了,起初芙蓉居的大变动让张氏以为这个小姑子很难伺候,很是忐忑了好几日,后来发现,芙蓉居换完那些摆设和用具之后就平静下来了。自己那美丽的让人心疼的小姑子每天除了去婆婆那儿请个安,偶尔找自家相公讨论个医术上的问题,就只是在房间摆弄琴棋书画,这让张氏不由在想,莫非这姑娘也是随了年家的通病,不理也不懂后宅事?那可就坏了,爷们不懂顶多女人费些神,多操心些,女孩子不懂嫁人可就完了,麻烦事会一堆的,不久的一件事打消了张氏的焦虑。
那天,西林觉罗氏找的牙婆子绸婆到了年家,人被领到张氏这儿时把张氏纳闷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绸婆平素经手的都是给大户人家选丫头,今日怎的会来到年府,她没听总管报备说要新挑些丫头啊。正在这时,吴嬷嬷来到张氏的幽兰苑,“请大奶奶安,太太说让老奴陪着您带了绸婆子和那些丫头去格格那儿,她随后就到”,张氏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说心里不痛快那是绝对的,婆婆和小姑子先是把那院子的布置什么给换了个遍,现在是想换下人么?
张氏不是很高兴的随吴嬷嬷去了芙蓉居,年秋月听了吴嬷嬷说了来意,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她额娘想考验她那次说的挑丫鬟自己理解的怎么样,顺便把她这院子内室人换个遍,也加强了安全性,所以,人不会多,但肯定随后好多年都会陪着自己。她抱着手炉扫视了一圈丫头,其实她心里正在吐糟,“系统君,我以为你又失踪了,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就出现,吓死人好不?“,”亲,臣妾办不到啊——,不和你贫,这个任务是特殊的方法选出自己丫头哦,特殊哦,亲。奖励值由本大人评定哦,3到5分不等哦,抽奖机会一次哦“,年秋月听完就直接切断联系,根据惯性系统接下来会全是废话,还不如想想什么方法特别些靠谱。
她很快找到了一种方法,接着看向张氏,“早听说嫂嫂的绣工是出名的不凡,额娘恐怕还要些时间才来,不如让吴妈妈她们一起喝茶,嫂嫂与我到房间指点下秋月,额娘总笑话我,说嫂嫂自幼的绣工就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说到这儿,她鼓起腮帮子,一副不满样子,把娇娇女的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机灵的六儿遂领了吴嬷嬷和绸婆去耳房歇着,一群大概十几个丫头也被安排旁边的房间坐着,张氏以为这小姑子该和自己进房间了吧,岂料她狡黠的一笑,“墨翠,去让人给那些人各上一杯君山银针,不要优等的,就只是你和六儿平日喝的那种。”,她又瞧瞧身后的樱姑,“走,奶娘,咱们去偷偷瞧瞧。”
张氏是个聪慧的,听到这儿,恍然大悟,看看这还没有庶子大的小姑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婆婆倒真会养孩子,大爷和二爷就不用说了,提起来是人人夸赞,这小姑子竟也这般聪颖,让人从心里嫉妒,想起自己那刚出嫁不到半年的丫头,四五岁那会儿有这小姑子一半她就心满意足了。
芙蓉居的耳房本是空着的,也就几件桌椅,年秋月看到出后门就是一条通往花园的抄手游廊,就让人把这房间收拾出来,有时在这儿歇会儿就直接去花园,所以这个耳房可谓是极为舒适华丽。整个耳房被一大的紫檀架子支撑的花开富贵的绢布屏风隔成了前后两间,前面是喝茶看书下棋的地方,后面的空间有一串珠垂地帘隔开来练舞和偶尔小憩一下的地方。此时,张氏被年秋月领着躲在了大的屏风后,因为是紫檀木装裱好的屏风,是不透光的,她们倒也不怕外间能看到身影。
看不到人的样子,只能听到说话声,年秋月三个人绕到后门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因而来到这儿时丫头们的沉寂期已经消散。现在零星有些对话。
“鸳鸯姐姐,你说这家是给谁挑丫头啊”
“这也用问鸳鸯,摆明了是给那格格,不然带你来这儿干嘛”
“蝶儿姐姐,你的意思是那个抱手炉的小孩子?”,这声音明显变欢快了几分,“那就太好了,哄孩子可就简单多了”
又一个声音插入进来,“你可别小看这孩子,可不好哄,她手里那个手炉是孝献皇后设计的,宫造据说也只有两个,听说一个赏了不知道谁,一个陪葬了。这家这么宠孩子,由不得你去哄这格格玩儿”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有你这曾经的千金懂得多,缕衣,你莫不是退缩了?”
“随你怎么说,珍珠,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看那几个,可是一点都不急。切。”
年秋月悄悄挪了两步,蹲下来,从镂空的支架那儿偷偷看过去,被叫做珍珠的丫头一点儿也不歇息的走来走去,随意动着摆设,但都小心放回了原处。另外有两三堆丫头虽然什么也还没说,但有几个是不停看来看去。墨翠领人上了茶,瞬间屋子安静了,人退下去,每个人的旁边各放了一杯茶水,这次叫珍珠的没开口,就又有一绿衣女子出口了,“你们说这是在做什么?”
“能什么,没听那格格说么,她额娘还没来,大家都等着呗。樱桃你就是喜欢多想。”
“绣儿,不是我多想,我们这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还有,别那格格那格格的,万一以后是你主子呢,我们每次进大宅院都得有这样的想法。”
“你总是这样,嬷嬷都说了我们只是凑数的,那几个才是主角。”,绣儿朝那边呶呶嘴,“喏,没看珍珠都斗志昂扬了么。”
“绣儿,你也别气馁,樱桃说的对,我们从被卖起就该有当奴才的觉悟,得随时做好准备。就算咱们三个和那几个小的是凑数的,也没准会用谁看上呢。你说你还是秀才的闺女,比我们好多了。”
“青青姐,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你也知道我不像你和樱桃,我长得也就一般,若不是我识字能算账,嬷嬷都不会要我。我虽说了小格格,那是我觉得自己没戏,但我跟了谁都一定是恭敬的”,绣儿不安的揉捏着手中帕子。
“我们都懂”。叫青青的着了湖蓝色的裙子,她看了看自己这三个人,又看看那边五个,都围着白色对襟小袄配百花襦裙的鸳鸯,叹了口气,“鸳鸯才是嬷嬷想大卖的丫头,我们都不值钱,能尽早找个主家最好免得最后落到那种地方。”
五人中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刚走过来听到轻蔑的一笑,“你总算有自知之明”,她拿了这边四五个年龄小的丫头没喝的茶放盘里欲端走,绣儿拦住她,“绿漾,你干嘛抢末儿她们的茶?”
“这么好的茶她们也配喝?不如给了我们几个。”,她踩了绣儿一脚,疼的绣儿退后了一步,她就嘚瑟的扭着腰走了,还不忘损几句,“其实你也不配这茶,不过我这人善心,看你平时也吃不了什么好茶,就让你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