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气笑了,“福晋,爷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他想去哪儿、他爱去哪儿还能是我决定的了的?初一十五爷是没来牡丹院,可我也从没有留宿过爷,您这股子怨气是不是有点儿太冤枉我了?”
“就算没有去你那儿,你也已经把我的面子全给扫光了,作为侧福晋,你何曾劝过爷要去去别的院子,每日霸着爷,你让府里还怎么子嗣兴旺?”
年秋月听着只觉得好笑,她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四爷,“爷,你觉得呢?”
四爷找着年秋月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子嗣?府上因为意外小产过几个了,你这做嫡福晋的是几乎没有出手害死谁,但你袖手旁观或者是添柴加火的没少干吧?”四爷冷冷道,“爷府上的女人是很少有怀有身孕的,想来和爷很少到后院有关,但子嗣,福晋还是不用太过费心了,秋月这一胎太医说八成就是双胎,你自己没有能耐给爷生孩子就不要阻挡住其他女人给爷生。”
“可妾身才是府上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被这句话给打击得摇摇欲坠,身子晃了几下,用手按住旁边的椅子才总算没有倒下,“年氏上次有孕的时候妾身同爷商量。等孩子生下来由妾身教养,爷您不同意,妾身也可以理解,但耿氏呢,不过就是个没有家世的格格,她有孕的时候您竟然也不让妾抱养孩子,反而要让年氏看着。年氏拒绝了。您也没想到过妾身。四爷,妾身才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子,从李氏到年氏。府上的侧福晋永远比妾身这个做嫡福晋的有威势,爷,弘辉没走的时候您还留给妾身几分面子,弘辉离开。您就任由这些人踩着妾身的脸面,妾身出门已经自觉在各家嫡福晋眼中没有颜面了。”
提到弘辉。四爷眼底冒出血丝,“弘辉?爷好好的一个阿哥被你给教养得毁了身子,若不是你日日让他习文练字,不让他与小苏哈玩耍。甚至连骑马射箭都不让他去练习,他至于会因为和人争一口气从马上摔下啦吗?你倒还在爷这儿哭诉,爷好好的继承人”。四爷气得眼角眦裂,年秋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心道,原来是这样,就说府上唯一的嫡出的阿哥怎么会意外夭折,原来里面有这样的内情。
四福晋被他怒喝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妾身也是想着让他好好开蒙,汗阿玛都说要让弘辉入宫里和小皇子们一起念书,妾身怕他学问浅薄,不能为咱们府上争光。”
年秋月忍不住叹口气,四福晋就是太要这张脸面,完全继承了领侍卫大臣费扬古的性格,掐尖儿得很,关键是四爷根本就没想着争强好胜,四爷走的是低调的路线,不得罪人,夫妻两个路子根本不一样,可怜了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要被这么摧残了,实在是
“争光?”四爷觉得头疼,都说娶妻当娶贤,他觉得更关键的是娶妻得有眼力价,知道什么时候办什么事,那时节,太子家的儿子、直郡王家的儿子还有几个老王爷的儿子都在,轮着他家弘辉去出头脸?别开玩笑了,一个好的世子是要和各家未来的接班人打好关系的,不是拉仇恨的!
“爷不和你多说,费扬古是个榆木脑袋,怎么从不教给你一些圆滑点儿的门道,梧情、彤情,扶着你家侧福晋,回梧彤院。”
“四爷”,忽的有一人从旁侧出来,跪在了地上,“四爷,福晋她是最近迷糊了,平日不是这样的,四爷您见谅”,年秋月一瞧,却是乌拉那拉氏的奶嬷嬷白氏,白氏见四爷冷着脸,就又看向年秋月,“侧福晋,咱们主子从小心高气傲,奴才知道您其实是这府上最好相处的,福晋从来没有想要难为过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她是没想难为过我,她是巴不得我死,将死之人何必难为?”年秋月说话也是很损的,何况今日乌拉那拉氏是摆明了想摆她一道儿,就看咱们妻妾之间谁给谁摆一道儿了。她看了看彤情,彤情对着她点点头。年秋月了然,她路上想起来的事情,彤情已经去办了。
“侧福晋,这全是误会,其实,那摆件的事都是奴才的主意,奴才见您气运甚好,能得了宫里宫外诸位贵人的青眼,就想为自己的主子借您点儿福气,您要是心里记恨,您是打是骂还是罚,奴才都认了。”
“哦?你的主意?”年秋月似乎是听着觉得有可能,从椅子上挪挪身子,坐直了些。
“是,都是奴才的主意,福晋没有想着害您,那大钮祜禄格格送来的符咒奴才和福晋都是不知道的,都以为就是个平安符,不知者不无罪啊,侧福晋。”
“嬷嬷,你家福晋那么要强,你还是起来吧,我本来就不想来的,只是听说福晋埋怨四爷宠妾灭妻,这才想来问问福晋,作为妾,我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怨念深重,连着四爷都给埋怨上了,若不是府上几个嬷嬷管理甚严,怕是福晋早给娘家传信,让乌拉那拉大人参四爷和年家一本了吧。”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但话里的刺却能刺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白氏心里一紧,这
却听门口进来一个人,“可不是吗,前几日我那丫鬟还见着福晋院子里的丹青和前院的侍卫接触,也不知道是书信传情还是怎的。”李氏带着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给四爷和乌拉那拉氏行了一礼,继而就一副哀叹的表情,“哎呀呀,年妹妹,姐姐有些日子没有见你,还听说你好转了,怎的这个样子了?”
“人倒霉,怨不得别人”,年秋月知道自己和李氏是后院目前最没有大矛盾的人,也是未来矛盾最深的人,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孩子。因为孩子,李氏心满意足,倒不是那么稀罕四爷,反正四爷每个月都是要去几日看看孩子的。也是因为孩子,将来都大了,弘时作为四爷府的长子和耿氏的孩子、自己的孩子那是一定会争位置的,不管是王府世子之位还是将来的太子之位,谁又肯让谁呢?!
但眼下,她二人却还是可以好好叙姐妹情谊的,虽然有点儿假吧,因此,年秋月话一落,李氏就拿帕子拭泪,“才说过几日府里荷花开了,咱们姐妹两个一起赏荷呢,还好我没有冒冒失失就让人去问你。”
年秋月只是笑。
李氏叙旧完毕,开始火气全开,炮口直接对着乌拉那拉氏,“福晋,妾进府已经多年了,那是比年妹妹知道情况的,四爷和您虽说不是恩爱有加,却也是相敬如宾,您也别怪妾身说话俗气,哪家的两口子都能做到郎情妾意啊,不都是举案齐眉也就是好的了,弘辉阿哥还在的时候,爷对您怎么样您心里清楚,我那两个孩子都比不上弘辉阿哥一个,那是嫡庶分明的很,您还想要什么?这府上只有您生的孩子才行吗?福晋,您真的那么不容妾身和年妹妹吗,年妹妹怀着身子还不忘坚持给您请安,她因为年幼,最是得爷多关心几分,却还记得保持您的威严,说句实在话,那是比妾身还尽职尽责,您今日却说王爷宠妾灭妻,您这是存心置妾身和年妹妹于死地啊,这话传出去,年妹妹,咱们只能以死谢罪了。”
李氏是小白花级别的,和年秋月这等大家闺秀不一样,李氏自小宅斗见的最多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告黑状、颠倒黑白等有些无赖的手法,这话一出,乌拉那拉氏一句寻常的抱怨就成了蓄意要人性命,年秋月心里一凛,好个李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