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倒是气氛挺好的,从开始到结束,大家都是乐呵呵的,尽管某些人心里可能也会不舒服,但至少面上总是显现不出来了,那样至少不会坏了气氛,也挺好。
晚宴后,其他人很识趣地自行离开回自己院子了,四爷定然不会去自己那儿,这是不用想的,没听到方才在宴席上四爷还对年侧福晋表示了感谢,咱们四爷是何等高傲的人啊,有朝一日竟然对一个女人表示谢意,可见是真中了年侧福晋的毒药了。今夜必然是要去年侧福晋的梧彤院的,她们就不自讨无趣了。
自从四爷回来后,府里的几个孩子是痛并快乐着,四爷在教导孩子学习方面那是一丝折扣都不肯打的,但是在领着孩子玩儿方面也是很放松的,做完当天功课,四爷是不给孩子多加学习进度的。这倒不是他不想让孩子多学点儿,只是有年秋月这么个穿越体在,四爷拗不过孩子她额娘,只好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在试验田理你劳作。
孩子们哪里知道这试验田的意义,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玩耍,因此倒是很认真地拿着小铲子挖洞填种子、浇水等等,玩儿得不亦乐乎。年秋月在旁边看着,偶尔亲自下下手,四爷府总体来说气氛还是很好的。
尽管四爷被勒令在府里反思,四爷却并没有老实地反思,府门一关,外面的人几乎是不知道里面人做了什么,四爷召集了自己养在府里的谋士,一起商议该怎么办,并作出了一系列的反击。
因此,十四爷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朝堂上的十四爷党在担惊受怕的时候还要经受来自四爷、十三阿哥、十八阿哥及其党羽的打击,每隔几日就有一两个人或被卸职,或被下狱,或被砍杀,而后就有新的官员替补上来,包围十四阿哥府的那些侍卫也在半个月后手持圣旨对府里进行了搜查,很讽刺的是。十四阿哥当时被皇上喊到皇宫问训了。十四福晋完颜氏那样见识浅薄的女子根本想不到要防备侍卫在搜查时候偷偷放上什么东西。于是本来只是有一些不重要的违禁品的十四阿哥府里搜出来了藩国进贡的珍宝,可想而知,皇帝震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负责押送贡品的一众官员、礼部管理贡品的一众官员都被下了牢狱,等待审理后定罪。十四阿哥也被皇帝给杖责了二十杖,被人抬回了府,封王的圣旨还没有盖上玉玺就被撕个粉碎。还是当着十四阿哥的面儿,十四阿哥心里那个滴血啊。却是顾不上什么圣旨,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十四阿哥出宫时候是被人给抬回府去的,把府上伺候的人给吓了一跳,十四福晋更是刚一和十四阿哥打照面。就被屁股开花的十四阿哥抓起杯子正砸中额头,当时就血流一股,人直接昏厥了。两个侧福晋恨不得自己也昏厥了好。这么一个烂摊子,是谁接手都不好处理啊。于是,反应一向很快的伊尔根觉罗氏给自己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也是个激灵的,直接踩住了主子的宽大的裙摆,伊尔根觉罗氏华丽丽摔倒,正好磕碰住了额头,也昏倒了,动作慢些的舒舒觉罗氏气得直跺脚,暗骂伊尔根觉罗氏是个贱人,恨恨地开始吩咐下人请太医、恩威并施封口
十四爷党在一定时间内那是消沉到了极点,准确地说,整个朝廷在这么几个月时间内都是死水一般的沉寂,没有人敢再多说话,不是十四爷党不想反击,而是十四爷都被关了,四爷也被勒令在府里,十四党又牺牲了好几个,余下的不敢轻举妄动。
年秋月曾经戏称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还很悠哉地在数着日子过这段难得的日子,毕竟四爷这种工作狂平日是不怎么在府里的,这可是奉旨在府。
然而,她并没有想到黑暗在康熙五十五年的春节是过去了,但那只是两个阿哥之间的黑暗。元宵节刚过,天气还冷得伸不出手,连井水都被冻住了,负责打水的小太监们可就费事了,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凿开了井上的冰层,却是一声尖叫,几个太监四散而逃,“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一声尖叫瞬间惊动了一伙儿人,很快就有管事的公公聚集了来,一见从井底捞出来的人,也都骇得后退了几步,老管事更是直拍胸口,“吓死咱家了,这是都冻成什么样了啊,哎呀呀,快去请于公公,咱家是没有这权利管这事儿。”
不过一日功夫,宫里人就知道了,死了个人,还不是一般人,是永和宫乌雅嫔身边的大宫女葛云。这葛云如今已经年方二十了,再过个五年就能被打发出宫嫁人了,像这种主子身边做大宫女的,只要主子肯给她做脸面,嫁个阿哥做格格、嫁个侍卫做正妻都是可以的,如今竟然死在了宫里,还是落水死的,发现时候尸体都已经被冻成冰人了,最好的杵柞也检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了。
内务府就纠结了,乌雅嫔怎么也曾经是做过德妃的人,皇上还险些将她封为贵妃,若不是儿子出事儿,怕是已经坐上贵妃之位了,如今她身边的大宫女死了,乌雅嫔怎么可能甘心,这怎么查就是个事儿了。
还好李德全及时来给他们带来了皇上的意思,大过年的出这事儿真是糟心,查,一定要彻查此案!
这一查,还真是让幸灾乐祸的年秋月知道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从葛云住的小单间里竟然找出了两件衣服,看那成色也是八成新了,布料是极好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奴才们能用得起的,顺着布料去查,竟然查到了雍亲王府年侧福晋的头上,那衣服是年侧福晋当年穿过的旧衣服,上面的绣图和设计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年侧福晋一个人穿,其他人的设计和绣图哪怕相似也是仿制的,顶多算是高仿版。
年秋月正在给小包子弘昼绣肚兜,听到消息时候是一针扎到了自己手上,鲜血直接晕染了绣图上的图案,这绣图就算是毁了,她却似乎没有感到疼痛。而是蹙眉。“你说什么?我的旧衣服?我的旧衣服多了去了,是哪件?”
“主子您那件缠枝石榴的,袖子边儿上坠了九条边儿。您吃饭时候被三格格不小心给打翻了菜,污了领子,就不穿了。还有您那件天青色的绣了江南西湖荷塘的,回年府时候穿了。结果不小心被划破了衣摆,有一细小的划痕。就收起来了。”
“那两件”,年秋月仔细想了想,她衣服一直不少,想了半天。才纠结道:“好像是有这么两件衣服。彤情,我记得我的旧衣服不是都被收起来了,一箱一箱装好了的。怎么会到了宫里葛云的房间,咱们人中是不是出了内鬼?”
彤情心情很是沉重。“主子,您的旧衣服没有什么损害的都赏给奴才们了,多半都是叠好装成箱子封起来了,早些年的那些因为放着占地方已经送到庄子上了。”
“哪个庄子?”年秋月听到这儿,总算有了表情上的变化,皱起了眉。
“主子陪嫁的庄子,位置在小汤泉那儿,平日偶尔主子您是要去小汤泉游玩两日的,那些个衣服多是主子您在庄子上侍弄花草之类时候穿的,这样就不会弄脏新衣服了。”
年秋月将针线篓子放了下来,整个人都开始凝起全部精神,仔细思考起来,手指更是无意识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小几上敲击起来,有节奏的敲击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梧情和彤情两人对视了眼,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出声。
许久,年秋月的声音幽幽响起,“梧情,据你掌握的消息,宫里人怎么说?”
“这”梧情脸色不大好,为难地道,“主子,奴才一向不说谎话,宫里宫里如今有两种说法,多半说您是被陷害的,还有一部分却说说主子您沽名钓誉,平日那些都是做戏给人看的,葛云定是为主子您办了不该办的事儿,才会被主子给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