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绿豆糕自是不能再吃了,可是塞回袋子不妥,扔掉也不妥。。。。。。
云翎看看徐清风,再看看手中的绿豆糕,计上心来。
她迅速掰下被自己咬的部分,将剩下的半块塞到了徐清风的嘴里:“这绿豆糕真甜,公子尝尝。”
徐清风被迫含住半块绿豆糕,慢慢嚼着。
绿豆的清香和白糖的甜在嘴中蔓延。
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独,那难以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痛苦,此刻便都融化在这香甜的味道中,化为了过往云烟。
看着徐清风面色渐缓,云翎也将掰下的那一小块塞到自己嘴里,心里忍不住偷乐,嘴上却严肃地问道:“然后呢?你找到破解方法了吗?”
徐清风无奈,只得继续讲:“我静心修炼了很长时间,但还是没能阻止魂魄的消散。不过在此过程中我逐渐感觉到了黑暗中的漂浮着些许东西,那是一些还未被稀释殆尽的残魂。于是,我开始尝试将这些残魂吸纳到体内弥补自身魂魄的消散。”
“嗯,好主意!缺什么补什么,这样来的最快!”云翎点点头
徐清风斜了她一眼:“什么好主意,只是万不得已。这些残魂生前法力高强,要么穷凶极恶,要么疯癫狂妄,要想吸纳它们必须先忍受住其残留意识的冲击。”
“一边要忍着撕扯的痛苦,一边要抵抗残魂意识的冲击,岂不是双倍煎熬?”云翎又点点头:“嗯……果真不是什么好办法。”
“……”徐清风,“但也只有此法可行。”
此后,徐清风在消散和吸纳中逐渐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为了减轻被动消散的痛苦,他又开始尝试主动消散。
经过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他终于自创了一种魂魄循环之法,不但保住了魂魄,还将自己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虽然保住魂魄,但还是无法离开天外天。”徐清风继续道:“于是闲来无事,我开始了下一阶段的修习——”
徐清风吸纳残魂的过程中也接收了残魂的记忆和气息,既然无法离开,索性便在这些记忆中挑选适合自己的功法,开始修习。什么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法术都被徐清风学了遍,更不用说还有炼金术、剑术、占卜术。。。。。。
“我修习了一百年,法力大增。待在天外天的第二百四十九年,我开天眼,不出天外天便可随心所欲观世间万象。而在第二百四十九年的最后一天,我开了心眼,可见一切和自身有关的过往。”
徐清风顿了顿,道:“就在这天,我终于知道了真相。”
一天之内重走人生,看到出生之时母亲温柔的目光,听到蹒跚学步之时父亲的鼓励和叮咛,重温跟在哥哥和姐姐身后偷摘果子的乐趣,还有祖母温暖的拥抱……
而除了这些,更有——
自在仙人表面和徐家交好,背后却与徐家大伯的政敌串通一气,施展法术,颠倒黑白,令徐家蒙难;
父亲在狱中明明是宁死不从,却被人篡改为畏罪自尽;
母亲郁郁而终,被人扔到乱葬岗,连一条裹身的草席都没有;
徐家定罪后男子皆充军,在一场和蛮族的战斗中被推到前方做肉盾,大哥身中数箭而亡;
大姐被迫做了官妓,虽是卖艺不卖身,但十三岁那年仍躲不过被人强迫,一条白绫含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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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他没有再细讲给云翎听。
他怕他自己绷不住,即使三百年过去了,这些仍是他无法愈合的伤。
于是他一笔带过,又讲起那日他灵魂出窍之后。
“其实那日随我师父出关的,还有他的儿子。他儿子的肉体寿数快尽,老的不能再老。苟延残喘着等的就是这一刻。”徐清风道。
“爹,这次你找的肉身真不错,我喜欢!”自在仙人的儿子用干枯的手轻抚徐清风的脸颊,目中尽是贪婪。
“元诚,这次真是最后一个。换了之后你要努力修习,争取早日升仙才行啊!”自在仙人道。
“知道了,知道了!爹,快快快,我等不及了,你快施法吧!这次我有预感,换了定能飞升!”
二人将徐清风的身体带入闭关的密室,大门紧闭。
从此世上再无徐清风,元诚真的成了元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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