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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传来捷报,安远将军率领众将士不但镇住边境一线,遏制住了边塞的那些小动作骚乱,更逼退胡人退避三舍,有示弱和谈之意。
好消息传回朝中,大臣皆欣慰不已。危机一解除,更多的目光也就放在当今局势上去。
晏乌这个摄政王大概当得很威风。
楚昭昭清晰感觉到来结交宣王府,送到她手里的帖子越来越多了。
就连燕宜蕊都不堪其扰,林公子主动相约都忍着没出去。宣王府一时从当初隐没无声息的府邸,重新跃回所有人的眼底。
正宛如数十年宣亲王大胜归来,倍受瞩目敬仰的时刻。
朝廷上,摄政王大权在握,那些立起来的亲王之子根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朝廷风向全然把控在晏乌一人手中。
如此大权,不同党下的门生站出来谏言,却没想到这次连镇北将军都站在摄政王麾下,一一驳回那些折子。
镇北将军何时同这位摄政王有所牵连了?
所有人脸色变来变去,从未想过一个随意提拔充数的私生世子,竟然摇身一变为庞然大物,轻易站在所有人面前。
只怕,宫中那位不行,日后万事就都只有听这位摄政王的了。
李公公加急将这消息送到病榻之上的人去,未曾想才走到门前,先听到声懒卷低哑的声音。
他脸色一变:“那位进去了?”
旁边的小太监点了点头:“说是每月都该来同陛下禀报朝政,其余几位郡王也都这样做过。您知道的,我们也不敢拦…”
那几个郡王跟摄政王是一回事么,但凡一个不小心,他们日日跪着的主子就该换人了。
李公公一颗心直跳,生怕两位主在里头发生点什么,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殿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
连枝青炉里的烟雾袅袅,顺着盘龙朱柱蜿蜒至高大天花板上。整个殿内肃穆寂静,听不到多余的活人声音。
楚策宁躺在床上,面容瘦削而苍白,眼珠中是挥散不开的病气。
冬日醒来之后他身子就这样拖着,拖着喘口气却不见好。钝刀子割肉,余毒令他思绪浑噩,一日之中唯有那么一点时辰是清醒着的。
比起让他死,这种眼睁睁看着手中权力从指缝流散,再抓不住的感觉更令楚策宁眼瞳颤抖扩散,紧绷着喘出口气来。
密密麻麻转折极大的消息挤在一张纸上,楚策宁死死盯着,刹那咳出口血来。
他顾不上丢开沾血的帕子,楚策宁紧紧盯着晏乌:“镇北将军,是何时同你联系上的?”
“陛下言重。”晏乌随意将茶盏放下,对满室血腥味视若不见,只把玩着手中天青冰裂汝瓷,楚昭昭向来喜欢这种小物件。
“朝中众臣一心为国为陛下,所图一致自然是齐心的。”
“镇北将军镇守边境,而臣有幸替陛下处理国事,”他转过头来,眼下黑痣透着几分漠然,“不过都左右相伴在陛下身侧而已。”
楚策宁死死盯着晏乌那张脸,他推上去的摄政王,楚昭昭的枕边人。
“在刺客之后,李家小儿被送去北边之时?”
晏乌终于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陛下何妨不再往前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