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问知遥库里有没有这个东西,得知在她那箱带来的聘礼里,楚昭昭便去找管家取东西。
管家哎一声又是给楚昭昭上茶上点心,又是给她看礼单册子的把人安置下来,另一面是速速请人去探了世子的意思。
这两位一个是从前宫中最为骄纵的公主,一个是新入府不显山露水的世子,两方博弈又是新婚夫妻,日后府中谁管事总要得到点意思。
晏乌听到净元禀报时眉尖剔起些,楚昭昭好端端寻送子观音作甚。
只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楚昭昭那面皮薄的笑她一次她能闷头躲三天,晏乌舔过牙尖,吩咐:“她要就给她。”
片刻又喊住下人:“库中钥匙给她,若她还要别的东西,不必再问了。”
下人领命告退,一旁净元有些不解。他是知晓昔日那位殿下是如何折辱打断主子的背,在其背上刑黥刻字,又将主子当做马奴使唤的。
净元少年濒死时被主子救下,从此跟在主子身侧,知晓主子就算在晏家被打断腿关在院中,再落魄再不被待见,也不曾被这般屈辱过。
且主子可不是那等心善之辈。晏家被灭门主子无动于衷,净元想折磨他数年的世家倒台,这是好事。
却又在日后出手,搅得上京成一滩浑水人人自危。朝党中蓄意构陷晏家的朝臣卷入自已织封的帝王猜疑中,净元又以为主子到底还是要对得起他这个姓,要为晏家复仇平反。
却没想到那日猎风席席,晏乌没骨头似的站在阴影中,曾威风凛凛携圣旨而来的侍郎大人,恐惧坐在高堂之下,对丢在他府前的罪证惶惶不可终日。
为助新帝登基,他背地里做了不少腌臜事。
那些字句拼凑出的证据足够他断送前程满门沦落,甚至若被同党得知这些事暴露,势必会第一个送走他这一家。
门后男人苦痛叹息令晏乌愉悦弯起眼,那时净元恭祝主子为晏家报仇又进一步。
晏乌就是在男人嗬嗬鬼魅般痛叫,极度痛苦、愤怒不甘中转过头来的。
他黑眸凛凛,一身癫骨隐在黑夜中令人头皮发麻,轻描淡写:
只是有趣。
不为黑白是非,什么报仇呀不甘心呀,因果孝义抉择本心,那种搬上戏台子的纠葛血恨连同秩序通通被打破,他懒得看。
人心棋局在他这里仅仅有趣,一种不通七情六欲,令人毛骨悚然的趣味。
净元不明白这二字背后的意思,但他在被那只血淋淋的手救起时就决定要一辈子追随晏乌,因此不论晏乌选择什么,他都毅然跟随其后。
那位殿下却不一样。曾经将晏乌命运玩弄作践过的人都已经死了,唯独剩着一个楚昭昭成婚落到他手里,不论怎么想主子都不会放过她,势必要其付出代价。
如今净元看到的却是些他不懂的东西。虽有恐吓,可聘礼都是主子清点,小事也显出几分纵容,不像是准备好蹉跎人让人吃苦的样子。
净元斟酌问:“主子这般对待那位殿下,也是计谋吗?”
三十六计攻心最为上上策。世间女子大多扑灭在那三言两语构建出的烛火中,真心一旦交出就全然被人拿捏住,从上位者变成随水逐流的浮萍。
让那位殿下吃苦头是小事,可若想喂她吃上人世间最恶意的苦果,要她此后日夜陷在爱恨中辗转反侧,便要先哄她把那颗心交出来。
于是净元问:“是要让那位殿下不可遏制爱上您,再无法失去您后,将其抛弃让她体验到求不得的滋味吗?”
净元夸赞他的主子。
“好计谋,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