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皆浓黑,眼瞳下看死物般无机质的冷光落在那同楚昭昭搭话之人上。
两人视线无声息撞在一块,半晌晏乌勾唇,那张脸扮淡然斯文在行,这般溢出讥讽嗤笑同样攻击性拉满,仿佛在嗤笑那人竟做无用功。
拐弯抹角、花枝招展站到她面前去,楚昭昭眼里还不是只有他,急匆匆过来骂他了?
晏乌咽下心中那口郁气,眼下痣被细碎鎏金似的光一晃而过,身形重新隐没回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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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昭打算三天都不跟晏乌讲话,他主动上门认错,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还有抄书,不就是自已抄么,她又不是不会自已抄。
十遍也还好吧,随便抄抄不就抄完了么。
楚昭昭自已研墨,几滴浓黑的墨溅到手上也没发现,心里头反复想着晏乌这两天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她们之间原本太熟悉了,八九年缝合在一起的时间让彼此早熟悉对方的所有,晏乌今天的举动却反而把关系弄得陌生,让楚昭昭有点看不懂。
书上写着推测由心的话,楚昭昭尝试去推测晏乌的行径,不仅毫无线索,反还有种从未看透过晏乌的错觉。
她郁闷放下砚台,心想晏乌一直就是个好相处、脾气好的人,有什么好揣测的呢。
不就是跟别人丢了张纸条说了两句话,晏乌总不可能是气她没好好学。
从前他开蒙念书,她就缩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晏乌都不会没生气过,只会拍拍她的背让她睡得更香。
小厨房炖了燕窝蛊,宫人小心呈上来。楚昭昭没什么胃口的捏着勺子,耳朵听到窗外淅沥沥起雨的声音。
她侧头望去,上京的雨来得急,常不给摊贩反应时间就急急浇到人头上,楚昭昭从前换季病倒,就是因为这般淋了雨才会风寒入体。
如今这雨又飘下来,楚昭昭咬住勺子半晌,问:“宣王府可有消息传来?”
宫人轻轻摇头。
楚昭昭说不出心里奇怪的想法是什么,嘴边哼了声,把勺子放回原处。
没消息就没消息,又不重要。
细雨连绵不停,楚昭昭抄了两个字就不乐意的丢下笔,蒙头当自已睡着了。
只有潮湿昏暗的角落中,晏乌未打伞从容走在雨幕里。
他手里提着用油纸包好的糕点和蟹羹,没让那些东西淋到分毫。
雨丝从他发梢耳垂滴过,将与衣柜中那排衣袍相差无几的青色外衫浇得狼狈,他浑不在意这副模样,只是静静数着时间。
早提醒过楚昭昭少同那些人讲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太不乖,得让她记得痛,她下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
晏乌在屋檐下无声息站定,腕骨从阴湿袖中探出,于夜间不徐不疾敲响了楚昭昭的窗。
——
*小晏,你嫉妒别人跟小昭能坐在一起讲小话你就直说,我们大家又不会笑话你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