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公司一夜之间易主了。
裴宏原本就在公司里有职位,如今裴父刚刚昏迷,裴宏就带着裴父旧时的下属们一朝夺权,辞退了所有反对自己的员工,直接把公司上上下下都架空了。
为了防止舆论生变,裴宏在报刊杂志上大肆放风,说裴父已经脑死亡,裴母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独子裴嘉玉又是个纨绔子弟,整日寻欢作乐、不理正事,因此董事长的亲哥哥接手公司,是民心所向,也是董事长在出事之前就有所授意。
有老员工在网上爆料裴宏早有预谋,是欺世盗名之徒,但帖子很快被删得干干净净,删不掉的也被屏蔽和限流,刚掀起的一点舆论浪花,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
这些事情,裴嘉玉还是从助理口中听到的。
照顾父亲的这些天,他无神去上网刷新闻,不接任何人的电话,自然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助理痛心疾首地道:“小少爷,你一定要帮董事长夺回公司!”
“重要吗,”裴嘉玉木然地说,“我只想我爸能醒过来。”
助理也难过极了:“董事长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裴嘉玉忽然抬起头来:“你说,车祸会是裴宏做的吗?”
助理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
虽然外界都猜测裴宏是早有预谋,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架空公司,独揽大权,但“趁火打劫”和“蓄意纵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前者是卑劣。
后者是阴毒。
“我会知道的,”裴嘉玉看着空白的墙面,自言自语道,“或许不是现在,或许是在很久之后——但该付出代价的,一个都逃不掉。”
大概一周后,裴宏带着人来“探望”亲弟弟了。
裴嘉玉从窗户边上就远远地看见了裴宏。
裴宏戴着墨镜,穿着笔挺昂贵的黑色西装,身后跟着一群下属,浩浩荡荡地向医院走来。
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但走路姿势出卖了他——那是种十分轻快、春风得意的模样,即便嘴唇闭得紧紧的,眼睛藏在宽大的墨镜后面,仍然能从衣服摆动的幅度中看出他的心情有多愉悦舒畅。
裴嘉玉没有犹豫,直接拎着保暖水瓶走到楼梯口去。
在裴宏即将踏上四楼楼梯的一刹那,裴嘉玉掀开水瓶盖子,直接一瓶热水泼了下去。
“嗷嗷嗷嗷嗷!”
裴宏躲闪不及,后颈直接被烫出了一个硕大的水泡,周围一片泛红。
下属们一阵惊呼,立刻扶着裴宏要去皮肤科诊治。
“医生呢,医生!!!”
“快快快,用冷毛巾冰敷!”
“来不及了,先去旁边用自来水冲!”
这些大呼小叫的下属里,有的就是裴父以前的旧下属。
他们曾经对裴父鞍前马后、百般阿谀奉承,如今却能用同一副嘴脸,转向他们的新主人。
裴宏捂着后颈,怒不可遏地抬头看向裴嘉玉,眼神中满是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