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时不时打个电话给我,说些暗语,说有点点进步了。过几天又说,又有点进步了。
我为她高兴的同时,想到了开办费的事。
开办就要钱,表哥粗粗地算了一下,说要起码要十万。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盼我投资了。
十万看起来是个小数,但放在1995年,对我们来说都是笔大钱。
我表哥很大方,说三一三十一。你出三万,他们两口子出六万,先弄起来再说。
这三万对我来说,按当时的工资水平,我只有500多块一月,加上奖金,一年不过八九千,还有吃饭穿衣应酬。一年能省下五千块就是个最大的胜利了。
而且需要一个五年计划才可以还清。
我把能借钱的人轮了一遍。
最后是有钱的不合适。没钱的更不用说。
比如旭哥。他会问我借这么多钱,是家里要建房子吗?
这个谎不能撒,他与我一个地方的,还经常送我回家。
其他就是汪校长,他肯定有钱,但是,我考虑到如实跟他说也不妥当。
你有钱赚,也不邀上少泽。这是其一。更严重一点的就是批评我,不要去做这种事。
其他就是一些要好的同事,比如闻科长家有钱,却是老婆当家,不能借。
要就是去银行借。关键的是——我也不认识任何一家银行的领导,连办事员都不认识。银行要担保,谁给我担保呢?
轮来轮去,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陈姐,她绝对有钱。也绝对会借给我。向她借钱,又不跟她外甥女谈恋爱,这个不妥吧。
跟她外甥女谈恋爱,就向姨妈借钱,这个更不妥吧。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师父李老。
师父有钱,这个不用说,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买新房子,更没买小车。
而且儿子还在国外。一是经济富裕,二是不要跟任何人商量。
不过,既然是向他借钱,就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借钱的用途。不然,他也生疑。
过了半个月,表嫂给我打个电话,暗语越来明显,说老板娘喜欢上了她,要收她当干女儿。
我说:“迅速拜干娘。”
说完后,我觉得办店的事越来越近。
古人说,一分钱难倒一个英雄汉。
确实如此,我表哥自已也要借钱。我就不能向他叫苦吧。
他是个农民,我还是个工作人员。
我决定到师父那儿坐坐,委婉地提出借钱的事。
那天晚上,我下了最大的决心,敲开他的房门。
他仍然是云淡风轻,把我领进书房,开始煮茶。边煮边说:
“牌子也挂上了,培训班也举办了一期,现在就等着过年了,轻松点了吧。”
我笑一下,说:“轻松多了。”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倒茶水。
我掏出一包好烟,给他发了一支,又点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