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只能眼睁睁见到她身旁的男人把她抱在怀里,李承胤的眼睛犹如那男人眉间的朱砂痣红得滴血,他心里的嫉妒犹如枝蔓疯狂缠绕增长,“温娘你不能忘了我!不要忘了我……”
他宁可她恨他,也不想她这么冷淡的说着她不恨了,李承胤眼前的秦温良渐渐的透明淡化,好像随时都要烟消云散,他越想留住她越是难以留住,最后他的指尖好像终于能触碰到她,食指还残留余温,但是下一刻秦温良突然消散,道别完自然是要离开的。
“温娘!”李承胤一下子被惊醒,他控制不住地抬手揉了揉额头,他的心脏就捏紧得疼,尤其是亲耳听到温娘不要他了,想到她那般淡然自若的提起他,连最后的告别也是那么的平静。
瞿安之听到动静赶紧入内,瞥见帝王惊得坐起身眼里惊慌浓烈,知道帝王又是做噩梦了。
李承胤有回在乾清宫睡着,自那以后他时不时做噩梦,顾玉尘给他开了安神药、燃安神香都没甚用处,无数的梦境就像无孔不入般的钻入肌肤紧紧缠绕住他。
瞿安之见帝王没有喊他近内帷伺候,他放轻脚步又退了出来,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国家大事没有人会打扰帝王,他们做奴才的差不多也快习惯帝王时不时的被梦惊醒了。
就在李承胤沉浸在情绪里无法自拔,突然寝宫内出现一端方男子,李承胤斜眸望向凭空出现的男人,他单膝跪地,语气异常肃穆:“主子,西北或许要变天了。”
李承胤压低嗓音,“说。”
“秦家那边秦青松与秦舟僵持不下,秦舟这人看似对秦青松退一步,实际上秦家人服他者众多。唯独身份上有点缺陷,因为他并非镇南王亲生儿子,但是秦家人都知道镇南王将他当亲子,秦将军在时对秦舟亦是多有敬重与维护,只要他这辈子姓秦,跟随他的人不会少。”暗一从孟老头手里接任暗卫统领职位之后,李承胤顺势将在西北有关监视任务交到他手里,他留意到秦舟近日似是不对劲,“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从魏清辉手里夺回秦家和镇南王府,他如今是媳妇儿子都有了,儿子跟着他姓秦,不过这件事他处理得很低调,之前一直没有风声漏出来,应该是怕秦青松对他儿子下手。”最近秦舟屡有动作,不似以往安静,应该是准备借机架空秦青松。
李承胤之前从未关注过秦舟这人,真正进入他眼里时,还是秦温良失忆后这人主动跟秦青松退一步,他这一退算是免了秦家内部的争斗,护住了秦家,同时也是护住了西北安稳。
如若不是他这番退让的举动,那时候李承胤就该把秦家拆得七零八落,趁着两方相争朝堂渔翁得利,如今他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对秦家施以强硬手段,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他日他身死如何面对她。
李承胤披着外套下床,让瞿安之笔墨纸砚伺候,如果秦舟能叫西北安宁,又能让管住秦家想蹦跶的人,那他帮那秦舟一把也未尝不可,他抬手执御笔写下圣旨,“秦家百年忠烈之家,戍守西北边境……朕兹以为镇南王教养有方,膝下一子二女皆乃忠义之人,足以为天下表率……今朕特颁此圣旨嘉许……镇南王爵位由长子秦舟承袭。”
第65章忧心情难自抑
李承胤连夜让人前往西北传旨,但是这份圣旨到达西北也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温良与秦舟并不知道这事,他们在谋划如何将秦青松除掉。
在得知秦青松与胡地暗中勾结时,秦温良就铁了心不能留下他,哪怕这人是她嫡亲的叔叔,把秦家交到这人手里迟早要带着所有人沉沦。
但是在解决秦青松之前,秦温良不得不去见一人——她的祖母秦老夫人。
秦舟不可能将秦老夫人请出府与秦温良见一面,依照三房不依不饶的性子,只怕秦老夫人前脚出门,他们后脚就跟上来,然后揣测秦舟狼子野心用秦老夫人拿捏他们,反手给秦舟扣不忠不义不孝的名头,而且还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温娘的存在,秦舟不愿冒那样大的风险,如此便只能他带着秦温良回秦家求见秦老夫人。
本来他们就对秦舟不满,眼下得了信秦舟要回秦家,如今秦舟与秦温良才走到二门处就被王氏挡住了。
“秦舟你把这未婚就与人生子的女人带回秦家,是想求见祖母认下这女人啊?”王氏一身浅蓝色纭衫,散花水雾绿草色的翠水薄烟纱,头上插着不俗的金钗珍珠步摇,原该是亲和温婉的人,动作与说话的语气却让人忍不住皱眉。
她说着拿帕子挡了不屑的嘴角,见秦温良以锦帕遮面,只露出一双眉眼在外,她顿时故作夸张地惊呼:“呦,遮着脸进门这女人是有多上不得台面。”
“温氏她是我秦舟的妻,三婶莫要太过分。”秦舟将秦温良护在身后,三房平常如何对他,他都无所谓,但是他们不能动温娘分毫。
王氏挑剔的目光看向秦温良,又把视线落在秦舟怀里的随随身上,丝毫没有把秦舟的话放在眼里,“不也就肚子争气生了儿子出来,不过是不知道捡来的进来秦家,过了二十来年好日子,别以为你让你儿子姓秦就能继承秦家,有三房在你做梦!”在他们看来秦舟是秦青林的养子,他们现在不承认他,秦舟就应该滚,就是秦青林留下的镇南王府也应该归他们三房。
现在大房秦温良和秦惜安生死不知,就算活着也不一定能回来,他们正好接管秦家和镇南王府,如同当年二房秦青棹去世后他们继承了二房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