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偃罗汉咂了咂嘴,低沉的道:“楚老弟性子大强,尤其为了昔日那段血仇,更是无时或释,早想清结,不过,和那兜鍪双豪在一起,总是有些不大对劲。”
天狼冷刚微微点头,招手要龚宁下来后,便盘膝坐在路旁,闭目养息起来。
剑铃子龚宁,快刀三郎季铠亦行到林边,找了些草料准备喂马,大漠屠手抬头望望天色道:“黎姑娘,趁着此时,正可休息一下,稍停恐怕就要加程赶路了。”
黎嫱有些怯生生的问道:“我们……我们现在不追上去,等一下就会追失了……”
大漠屠手笑道:“姑娘过虑了,我金雕盟追踪人马,自来万元一失,何况现在更暗中保护盟主大驾?姑娘不用焦急,本环主等早有计划,决无矢闪,若此刻追上,兜鍪双豪定会守在前路不远相候,他们这一套,本环主等岂会上当?”
狐偃罗汉亦大步上前道:“小妮子急个啥劲?库环主讲得对,兜鍪双豪一定会等在前面的,你休看他们跑得快,一定不会走出太远,他们必然要确定了吾等不会跟去才会启行,现在休息一下,楚老弟吃稳那两个小子了,无论是武功或是机智,他们都必然占不了楚老弟的上风。”
狐偃罗汉说了这一席话,黎嫱才略略释怀,却有些意态寥落的斜倚在一棵树上,微咬着下唇发怔,仿佛失落了些什么似的。
空中的太阳,又西偏了一段,气氛中有一丝寂寥的意味,现在,那江湖浪子已到什么地方了呢?
金雕盟……九、伴敌寻仇 尔虞我诈
九、伴敌寻仇 尔虞我诈
约莫放马奔了半个时辰,兜鍪双豪口中嘿嘘了一声,胯下坐骑一阵凄厉长嘶,就地一个环转,已将马头调了过来,在尘土飞扑中,二人已迅速翻身下马,行到路旁的一处树丛旁默立无语,神态之间,好似在倾听着什么。
楚云有些好笑的策马圈回,卓立不动,半晌才道:“二位是等什么人么?还是跑累了要休息一下?”
金甲士隐在头盔后的眼睛闪了一闪,道:“不,只是让坐骑歇歇,它们也奔驰了不少路途了。”
楚云懒洋洋的下马,右手轻轻抚着马头上的鬃毛,信目浏览着四周的景色,在他们眼前,这条驿道仍然无尽无绝地向前蜿蜒伸长,路的两旁,偶而有些小山丘及树林,其他便是一片片种着杂粮的田地了。
于是,他吁了口气,很自然的伸手入怀,摸出一小把细碎如沙,颜色黝黑,尚发出微微光芒的东西,仿佛极为无聊似的丢弃于地,又用脚尖往来扫覆,与地上的沙上混在一起。
这个动作是如此细微而自然,没有丝毫鬼崇或隐蔽,兜鍪双豪根本没有发生一点疑心,四只眼睛仍旧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来路。
大约又过了顿饭时间。
金甲士高兴的望了拜弟一眼,双臂轻松的活动了一下,再一刻,银甲士始转过头来,一起行向坐骑。
楚云有些挪揄的一笑道:“二位放心好了,在下所属不会跟踪而来的,大丈夫言出有信,难道二位尚信不过在下么?”
金甲士郦三鼎认镫上马后,呵呵大笑道:“年轻朋友,你真是多疑,早告诉你没有别的,在此停留,只为了歇歇马匹而已,阁下倒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楚云淡淡一哂,不再说话,银甲士尉迟元冷哼了一声,又在马背上回头向来路望了一眼,道:“朋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肚里有数,彼此耍什么花枪都在心上,哼哼,谁也不敢说占了谁的上风。”
楚云故作讶然道:“阁下此言倒是奇了,在下几时向二位耍过花枪?又几时说过要占二位上风?得蒙与二位偕行,在下感激尚来不及呢。”
金甲士大声道:“哼,和你打了一场,又同行了一段路,只有这句话还像样。”
银甲士抖疆而去,阴沉的道:“走吧。”
于是,三乘坐骑,又在驿道上如风一般奔驰起来,沙土扬漫中,两旁景物似走马灯般迅速的向后倒退消逝,呼呼风声响自耳边,远远瞧去、只看见两团白影一团黑影,奔行如飞,呼啸着扬起暴雷般的蹄声倏忽移近,瞬息消失。
在这疯狂的急驰中,楚云已拿出一条黑色丝中,掩在口鼻之间,目光炯然耀亮,双肩水平,纹丝不动,神态之间,显得安详之极。
金甲士回头望了望楚云,大笑道:“年轻朋友,你坐下这乘黑马倒也不差!”
楚云淡淡的道:“寻常凡种而已,算不上什么,不过,有了这匹马二位想拉下在下,却也不简单就是了。”
金甲士郦三鼎哼了下,没有回答,银甲士尉迟元却冷冷地看了楚云一眼,指着前面路尽头的一座大山道:“朋友,在那座山底下,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养足精神再赶路。”
楚云扯紧了掩住口鼻的黑色丝中,不在意的道:“在下只是附诸骥尾而已,如何行动,唯二位马首是瞻了。”
银甲士嘿了一声,道:“阁下这句话说得很对,在到达三羽公子所居之处后,希望你能记住它。”
楚云凝眸望望眼前已越来越近的那座大山,马行的速度异常快捷,风声呼呼中,直如在腾云驾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