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应外合的声音,天子越发恼怒。
“孤,如何不公?尔等岂不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晋国国君抬起手。
城外的声浪戛然而止。
“大周立国五百年,王室有甚功于天下?又有甚功于万民?”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微桓公,中原遍地腥膻矣!”
“而你——”
晋国国君用马鞭指着城头。
“枉活七十有六,却终生困囿洛邑城中!不知山有多高,不知地有多大,不知海有多深,更不知民有多苦!”
“如此,却还恬不知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可笑,何其可笑!”
晋国的大嗓门士卒立刻选定关键词:“可笑!可笑!可笑!”
其他军士也跟着“声讨”起来。
如果之前是公事公办,还留有余力。
这一次就是声嘶力竭,恨不得喊破喉咙。
一席话,说得所有诸侯都沉思起来。
这一番话,表面上说的是天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一出生就在王城。
一辈子也都在王城。
名义上坐拥几百里、上千里的疆域。
实际上,自己的足迹没有出过王城。
自己领地上的风土人情,全都是从他人口中了解。
宫人说今天下雨,自己心中,今天就是雨天。
哪怕今天艳阳高照。
宫人说外面风调雨顺,自己心中,这就是五谷丰登的太平年。
哪怕民间已经饿殍遍地。
自己有什么功劳于国于民呢?
自己凭什么当国君呢?
天子目光冰冷。
他心中思索着怎么反驳,怎么为自己开解。
而这时,晋国国君已然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