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人骂我爹倔驴,不机灵,不懂事!”
“家乡中或许还流传着我爹的故事,那些小吏会用我爹的下场,吓唬那些不想给好处费的人。”
王家三郎自小出身优渥。
他从没感受到这种痛苦。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能把小墨家逼得家破人亡的小吏,见了王家的狗都得点头哈腰让道。
小墨呵呵一笑。
“那一年,我刚出生,只是我身子骨弱,需要每日服药。我家的钱都花在看病买药上了,而且未来还需要更多钱。”
“所以,我爹选择鼓起勇气,向小吏说不。”
“如果没有我这个儿子,我家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我娘也不会死。”
“我爹虽然苦点累点,但是一想到家中的妻儿,他就会很幸福。”
“我爹和我娘接下来几年,应该还会生几个子女。”
“他们会辛劳勤恳的种地、织布,攒下几个钱。”
“盘算着是买点粗盐,还是做几件新衣服。”
“又或者紧一紧、苦一苦,多攒点钱再买几块地。”
“所以,像我这样生下来就身子骨弱的,就应该狠狠心丢掉。”
“不是冷血,而是想把这种孩子抚养长大,所要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
“沉重到寻常家庭无力支撑。”
说完,小墨掀开竹篓,看了一眼胳膊腿肥壮软嫩,浑身白里透红的公输班。
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身材。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公输班却傻呵呵的笑着,还以为小墨要抱自己,连忙伸出藕节一样的胳膊。
小墨弯腰,一使劲……然后又一使劲……
马背上不好发力,再加上公输班沉得异常,居然没抱起来。
直起身,小墨叹息一声,“一个种粮的人,却没吃过一天饱饭,种粮人害怕养不起孩子,狠心将亲生骨肉遗弃甚至溺死,这种将人逼成禽兽魔鬼的国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最重要的,逼迫种粮人的人,家中粮食满仓,妻妾娶了一个又一个,整天烧香拜神恳求儿孙满堂。”
小墨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现在,你还觉得,这片土地上的人天生就该种地,祖祖辈辈都该种地吗?”
王家三郎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股不平之气、无名之火。
“巨子,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