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天国”让瑞文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立刻回过头,看见夜路尽头车灯闪烁,司机开门下来,刚想破口开骂,却又匆匆钻回了车内,扬长而去。
“瑞先生,赶快报警啊!叫救护车!记车牌号!”小月慌慌张张地摸出手机。瑞文只感觉时间在突发事件中一分一秒流逝,脑中不知该先处理哪件事,手指却反射性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你报警,我叫救护车!”这话仿佛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感觉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嘴里吐出一连串自己都没怎么听懂的话语,报地址、报告现场情况,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大声呼吁路人援助,自己的身体则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摊刺眼的血泊附近,人群已经聚集了起来,小声地议论着:
“可惜了这么好个姑娘。。。。。。”
“这路上也没个红绿灯。。。。。。”
“是自杀,她自个儿钻进车底去的。”
自杀?这个词汇让瑞文恢复了清醒,却又无法理解现状。
他突然看见血泊中的白衣少女胸口处钻出一只雪白的鸽子,环顾四周,欢快地扑扇了几下翅膀,朝夜空中飞去,融入了夜色之中。少女半睁着眼,面带微笑,温柔地回应着众人的惊惶。救护车自远处呜咽而来,医务人员围到了少女身边。
人群中,似乎只有他目睹了那只白鸽。
瑞文很想告诉那位抓着氧气面罩的医务人员,没用了,她已经死了。可他什么都没说,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梦里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少女的身躯在他眼中就像玻璃一样,满布清冷的裂痕。
而她最后的微笑却无比坚毅。
他机械地回答着医务人员的问题,脑中只有时间的匆匆流逝。那杯冰卡布奇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中的,冰块占了大半个杯子,花体字的“乌鸦”两字之间栖息着一只黑鸟,默然俯视着那朵没有表情的小花。
然后他终于能离开了。他得尽快赶回家去!
瑞文和妹妹住在花都小区一栋三楼,抬头望去,妹妹房间的窗户亮着灯,窗上有个很大的兔子剪影,那是一张卡通窗贴,从房间里看挺可爱的,但晚上从外面看总有些瘆人。
楼下的女保安镜片反光,默默注视他乘上电梯。
他用钥匙开门,轻声进屋,里屋传来妹妹备考翻书的声音。现在是回南天,墙角有点潮湿,垫了点报纸吸水。电视开着,静了音,他探头看了一下新闻频道右上角的日期,3月25日,与手机上的日期吻合,和奥贝伦的日期也完全一致。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他只剩下了两个半小时。
“哥,回家怎么回了一个多小时?”瑞雪清澈悦耳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瑞文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路上出了点状况。不是我出状况,我当了回好市民。”卡布奇诺纸杯还抓在他手里,里面只剩冰块,忘了扔。
“真的吗?有没有锦旗?哈哈,开玩笑的。现在不能陪你吃饭,我要研究理论。我吃掉我那份了,你的在微波炉里。”
“行。没事,我也有点事没干完。”瑞文把公文包往书房里一扔,先去了趟洗手间。
镜中的自己和现实中有少许不同,面部轮廓更加圆润,长相更接近东方人,嘴唇很薄,皮肤稍微白净一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在梦中更加。。。。。。羸弱?
先这样吧,时间无多,他最想验证的东西还静静地躺在书房里。
瑞文打开书房的灯,映入眼帘的是占据了半条走道的书籍册子,书架全被父辈的老书占满了。妹妹瑞雪的医科书独立堆了一摞,瑞文的历史参考书堆满了其余的位置,左边那个红木柜子里是他的工作资料。
而他想要找的东西在右边那个上锁的柜子里,它们代表了瑞文在梦境中的第二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