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当头,大脑的转速反而慢了起来。
瑞文在苦笑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和窗内的两名下线几乎同时用食指扶上了扳机。
砰!咔!
只有两声枪响,分别来自五响左轮,和其中一名下线身后,捷特右手中的银白手枪。
侦探脸上的苦笑逐渐变为了得逞的坏笑,两支枪口像默契的老烟鬼般同时吐出一口硝烟。
两名工人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在一条血液从心脏涌出后慢动作般倒下。
几乎与此同时,捷特的左手忽然从“火蠊”身后钻了出来。
“啪!”的一声,一张附着粘合剂的耐热纸被贴到了火蠊的脑门上。
总算是来了。。。。。。
瑞文重新睁开仅存的左眼,透过浓烟,勉强直视着那张纸片上,自己用夜行锹粉末混合墨水画出的“?”符号和粗糙花纹。
然后,艰难地抬起左臂,从袖口里叼出了一朵粉色的单瓣花朵,含进口中,咀嚼咽下。
意识迅速搅成了虚幻的漩涡,连同坠落感一并深入脑髓。
计划阶段二,开始。
。。。。。。。。。。。。
惨绿的天空剧烈扭曲着。
瑞文在轻轻下落的过程中放出了“扰乱之丝”,挂住一棵正在疯狂大笑,扭动茎叶的三叶草。自己的意识深层还处于受到精神污染的状态,外加入梦姿势怎么也算不上“舒服”。结果,直接导致了梦者之屋的严重扭曲。
他在等待,等待作为仪式附属品的“火蠊”落地。
自己非常清楚,自身和对手在实战经验上的差距不可能完全依靠有限的异咒和弹药弥补。因此,事先就准备好了能够紧急“掀桌”的方案。
通过下位仪式语言在自己和“火蠊”之间建立从属链接,然后服下梦者之屋的鲜花强行入梦,把对方也拖进来。
当然,由于自己和“火蠊”将同时失去意识,这个方案实施的前提是解决掉所有干扰因素,包括那群蟑螂和绝大部分无皮者的下线。
自己将阵地转移到梦者之屋的这段时间,捷特会尽全力解决现实中“火蠊”难搞的肉身,最好是卸掉身上多余的部分,直接抓活的,必要的时候还能请求邦克的支援。
就和之前自己想到的解决老鼠的方法一样。瑞文从那名闯进梦者之屋的不速之客身上得到了启发。
而他自己只需要在梦者之屋尽力拖延时间,就算不幸被“火蠊”弄死,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两人被同时弹回现实。
在梦者之屋,他所能使用的异咒是无限的,不用担心诅咒积累。作为一名异咒专家,他能在这里将优势最大化。
但是,自己还有些担心,面积不够大的仪式符号能不能把对方的意识完整送进来。
扭曲梦境中的爱丽丝遗体成了一副爬满巨大苍蝇的惨绿色骨架。天空中突然咧开了一张嘴,排列着白森森的牙齿。
完整的“火蠊”被从那张嘴里吐痰般吐了出来,几乎立刻在下坠过程中用节肢调整了平衡,稳稳落地。
他半人半蜘蛛的脸上迅速表现出了极度的惊愕,迅速扫视周围,想要找到任何一样属于自己认知内的地表或参照物,但每一样事物都极度扭曲,所有平整的轮廓都成了错乱不自然的扭曲几何,发出压抑而怪异的振动噪音,视线被反复拉伸,糅合,草叶上的露珠照映出无数个畸形而晦暗的自己,到处都流淌着绿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所有的东西都在笑。
就像一个狂人腐烂而绝望的内心世界。
“欢迎来我烂掉的仙境里做客。”
一片露齿微笑的草叶上,瑞文像只蛰伏的蜘蛛般倒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