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儿,原本迅速往下跌的马车突然停止了。此时此刻正是闵馥臻拉着悬在马车上的马绳,她在用身体的力量支撑着,不让马车跌下去。但她的双手在剧烈的摩擦下全是鲜血,亦顿时染红了马绳。
可是仅凭她一个弱小的身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能够将马车拉上来?
才停顿了片刻的时间,马车再次往下跌去,而坚持不松手的闵馥臻随着马车的移动,身子跟着往前挪。她紧咬下唇,汗水从她额头缓缓渗出来。
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置慕容千羽的性命于不顾!
原本在马车里的慕容千羽刚准备设法跳出来,却发现了拼命拉绳的闵馥臻。只要他稍微一用力,闵馥臻便会无法承受住重力掉下悬崖。反之,若是闵馥臻松手,马车就会迅速往下坠,那么马车里的他即会掉下去。
若不能两全,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慕容千羽自然要先保住闵馥臻。
“馥臻,你快把手松开!”慕容千羽朝闵馥臻大喊道。他看见闵馥臻一双手染满鲜血,再这样下去,闵馥臻的手会废的!而且假如她不松手,两个人都会掉下去。
闵馥臻连连摇头,她在做垂死挣扎,用她仅存的一点力气。
见她这般固执,慕容千羽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让闵馥臻脱险才行。
于是乎,慕容千羽再次执剑朝着马绳挥去。闵馥臻的身子终于没有再继续往前挪,然而马车却失去重心迅速地往悬崖跌下去。
闵馥臻猛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跑到悬崖边上。却在这时候由于马车刚才停留过的地方出现崩塌,她一时脚下不稳,张嘴大叫一声跟着跌了下去。
马车于此时急速下坠,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马车里的慕容千羽在马车跌下前飞身出来,又见闵馥臻坠落山崖,即刻飞前去将其怀抱住。二人顺势在半空中旋转,以极快的速度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千羽临危不惧用手中利剑向悬崖壁用力刺去,下坠了十来米以后二人总算定格在半空中。
闵馥臻不由侧头向慕容千羽望去,余惊未定。突发状况来得太快,快到还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然而这样的平静才保持不到片刻,壁上的石头却好像崩裂开来似的,利剑无法再定在壁上,二人一同跌下山崖。
好在这个时候他们所在位置与谷底已经不高,跌入谷底时,慕容千羽又一直将闵馥臻护在怀中。二人在地上打滚了几圈后,翻到了山洞中。
山洞里的光线很暗,微弱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只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慕容千羽把呵护在怀里的闵馥臻扶了起来,在不小心碰到她手时,却听她嘴里发生“嘶”地一声,并将手迅速缩了回去。她的一双满是伤痕的手,在完全冷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了疼。
“你感觉怎样?”慕容千羽有些着急,闵馥臻是为了他而受伤的,此刻他不但过意不去,还倍感心疼。
闵馥臻垂眸下意识地透过隐约的光线望了一眼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随后抬起头来冲慕容千羽笑着摇摇头。虽然疼,可换来慕容千羽一条性命也是非常值得的。
接下来,闵馥臻开始观察四周围的环境。
山洞里空荡荡的,壁上水滴落在地面,传来细长动听的回音。
过了一会儿,她走出山洞,且从山洞外边寻来一些止血的草药,用石头搅碎后涂抹在受伤处。伤口凉凉的,很快就没有了刺痛感。
就在这时,山洞外不远处一株葫蔓藤印入眼帘。见此,闵馥臻的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提起裙摆迅速跑上前把身子蹲下,凑前去仔细一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面露喜色,回过头来冲慕容千羽高兴道:“看到没?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中草药!咱们掉下来还是挺有收获的。”
闵馥臻曾经在医书上见过葫蔓藤,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亲眼目睹实在是让人心痒痒的。
这株葫蔓藤是刚长出的幼苗,根叶还极其鲜嫩,可惜季节没到还未长出花来。其功效很大,但直接食用可致中毒。
慕容千羽紧随在身后,满满的笑容洋溢在闵馥臻的脸上,双眼扑闪扑闪的,在阳光的映衬下于此刻格外动人,慕容千羽不由看得有些痴了。从此以后,闵馥臻在他在心底占据了无可替代的地位。
细细打量了一番过后,闵馥臻从怀中掏出丝巾,小心翼翼地将葫蔓藤采摘下来包裹于丝巾中。
身后慕容千羽见此表示不解,面上神情迷茫,“为何要用丝巾来采?”而不是用手?
闵馥臻把包好的葫蔓藤放进兜里,同时站起来,转过身向慕容千羽解释:“此草药又称为断肠草,有剧毒,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慕容千羽听了恍然大悟,想不到闵馥臻经过上次的荆州瘟疫后
,对中草药这般熟稔,看来她在医学方面颇有天赋。
时间紧迫,六夫人的病情刻不容缓,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怎么上去。
这是一个悬崖陡壁,从底下爬上去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慕容千羽让闵馥臻留在山洞内,他则负责前去探路,看有没有上去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