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两声,冲商平说道:“不然殿下还是回去睡吧,我在外间塌上守着世子就好。”
商平低头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成的,那塌上都是上夜的人睡过的,脏的很。”
我笑道:“不碍的,我并不在意这些。”猪圈我都睡过,这有什么的。说着便走过去拉开了被子。
“苏郁!”我被商平突然这一喊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转过头看向商平。
“你认真非要跟我赌气闹别扭是不是?我还当你真跟原来不一样了呢,原来不过是换了个花样跟我胡缠。”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看着商平一脸怒色,当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得了没几句好言语,这怎么又翻脸了。
不过我这一通委曲求全,讨好赔小心的,也够可以了,商平还真当我想巴着他得什么好处呢?我的倔劲儿也上来了,抿着嘴撇过头不去看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站着。
我已经做好商平大半夜把我从朝阳殿轰回家的准备了。就听商平似是叹了口气,接着就感觉一双手抚上我的肩膀。
我一惊,下意识就后退一步,甩开了商平。抬眼看去,商平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震惊有薄怒有尴尬,似乎还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瞪着眼睛看向商平。
半晌,商平方才幽幽开口,声音是我从没听过的低沉压抑:“还是这么小气吧啦的,不过就是图的你这里常有人打扫,收拾起来不费事,把你的屋子给了商战住而已,大不了等得了空再给你拾掇一间,我朝阳殿房子还是有的是,什么了不起的破屋子,值得你这么赌气。”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看着商平,从心底涌上一阵无力感,此刻我倒是真的能理解上辈子商平面对我的感受了,这鸡同鸭讲的滋味是不好受。我没记错,你刚刚的射了我一箭啊,那个我都不计较了,你这破屋子给商战住了就住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对,是压根儿没我什么事儿啊!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是苏郁小气了,殿下看苏郁住哪里合适就是哪里吧。”
商平皱着眉盯着我端详了半天,似是想从我的脸上辨出我的真伪。我努力做出一派真诚看向商平。
总算商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思量了一会,开口道:“别的地方也不妥当,不如今晚跟我挤一挤,明日我再命人收拾一间给你长住,如何?”
我辛苦维持的真诚面孔差点就扭曲了,商平倒是看看我,“扑哧”一乐,说了句“时候不早了,那就睡吧。”
等我脱得剩了里面的单衣立在商平床前的时候,仍旧有些迷迷糊糊的,仿佛做梦一般。商平掀开被子一角,冲我道:“愣什么神,还不进来。”
我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的进了被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乱动。商平倒是很自然,说了句:“明儿还早起呢,睡了吧。”翻身冲里,自去睡了。我看着窗外映进屋内的斑驳倒影,久久难以成眠。
半夜里商平起身要过一回茶,反正有下人服侍,我懒得理他,闭着眼躺着,一动不动。商平喝完茶没有马上躺回去,似是盯着我看一会儿,又轻声叫了句:“苏郁”我也没有搭话,只装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恍惚中身上一凉,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被踹到了床下,商平横眉怒目指向我:“苏郁,你好大的胆子,我的床也是你睡得的?狗奴才,还不给我滚出去。”
我目瞪口呆,只穿着件单衣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只感觉又是羞愧又是尴尬,像是光天化日被人剥光了无异,只是冲着商平道:“明明是你叫我来的,我不稀罕的,我如今不稀罕的。”
商平一声冷笑:“不过一个玩笑,也就骗骗你取取乐子,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什么东西!”
我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恍惚间商战从外间跑进来,见了我一撇嘴:“怎么你还在这里呢?还不快滚出去。”
我没想到一夜的功夫连商战也换了嘴脸,看来我又一次别兄弟俩联手作弄了,不由失控,冲商战大喊:“是你留我在朝阳殿的!我本来是要回家的。”
商战脸色越发不屑:“我自有我商平哥哥,留你做什么,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也不愿留在这朝阳殿里任人羞辱,胡乱抓起一件衣服,飞跑了出去,背后传来商平和商战一阵大笑。
我越发羞愤,慌不择路,没看清脚下的台阶,一个没踩实,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跌了下去。
“苏郁,醒醒,可是魇着了?”耳边有人大声的叫我,勉强睁开双眼,对上商平略有些焦急的眸子。
神智仍是有些不清醒,不知道眼前的商平是真的还是假的。喉咙里有些哽咽,眨了一下眼,一滴泪滑落眼角。
“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我睡着就听你在旁边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大半夜提着刀宰你来了呢。”商平皱着眉边说边伸出拇指往我脸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