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心疼你了,我心疼小哥身边得用的人不多,你嘛勉强算一个,留着你还有用,想哪去了。”
“哦。老子就说呢。吓我一跳。”
他偷偷叹口气,落花流水终究错会一场,跟不上族长脚步,不能和族长并肩作战不说,受伤了更没人心疼,他可能也觉得失落。
我提醒他,“别为无用的情绪所累,你来补小哥的位置,看好我,别让我死了,你肩上责任重大。”
我跟他半开玩笑的说,“我这人运道不好,就需要你这样的凶神镇邪。”
“呵,专业对口了。”
凶神小张哥甩了甩受伤的胳膊,看样子手臂没有大碍,最起码筋骨没断,蛇鳞在他领口一闪,从这边肩膀滑向另一边,“族长忙不过来,现下可不要靠老子我了么。”
这人真好哄,一旦找到位置立即重新精神焕发,这不就对了,不要老纠结想做什么,多看看自己能做什么。
张千军万马默默上前问,“我呢?”
“你去跟着解老板,他是我们的大老板,很大很大的老板,你们族长欠他的钱都能买断几个张家了,他掉一根汗毛我们都赔不起,你的明白?”
张千军万马似乎没大听明白,但不妨碍他执行,他哦了一声掏出一把符咒回去找小花了,聊胜于无吧,多个肉盾也好,我也能放心一点点。
看不到瞎子在哪,但他肯定一直在我们左右,他一直没出声示警说明我们目前的路线都是安全的,算是好消息,小解领队每次调整完路线就会等几秒,黑瞎子马上也会跟着调整过来。
就这样走到深夜,饿了就啃一口压缩饼干,水快不够了,我估计捱到天亮差不多就能出山了,但是快出山的那段路应该最难走,就像天亮前的那段黑暗最难熬。
山林深处传出一阵几哥哥几哥哥的叫声,我回头望去,是白鹇,这种鸟儿警觉性特别高,想必是有东西侵入了它们的栖息地,不小心惊动了它们。
是该有人追上来了,可惜他们并没有闷油瓶那样隐蔽行踪的本事,也没有瞎子夜间视物的能耐,没能避开白鹇的栖息地,这种鸟儿都是一雄数雌群居,有时还会结成大群,此刻就惊起一大片鸟鸣。
上次闷油瓶也抓住一只白鹇,那家伙可是一声没吭,直到放生时才骂骂咧咧叫着几哥哥逃走了。
我在心里叹口气,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彼此之间信息差应该被校正了,现在共同的信息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笼中的困兽跑了,林子里的人不见了。用去的时间比我预估的略长,看来他们也不是铁桶一个,但是接下来要开始围追堵截了。
只能打打时间差,对面收到消息有先后,追上来也要时间,嗯,大概有想法了,不外乎拉拢一波,分化一波,硬扛一波。
提前把闷油瓶撒出去是明智的,张家族长积威如雷霆,一人抵万兵,起码张家或汪家有一方不敢轻举妄动,就看谁这么幸运,能随机开到张起灵这只盲盒,surprise~
余下的随机应变,只是其中有一方是没有人性的怪物,没有办法妥善应对,估计只能硬扛,然后寻机跑路。
正想着,脚下一软,我竟然踩进个淤泥地坑,双腿扑通陷到膝盖,上半身差点折叠过去,被胖子拉住了。
我吓一跳,才发现是个小型沼泽坑,又叫枯叶泡子,深山老林里常见,不由得哭笑不得,只顾着想事,马失前蹄了。
看来我们已经走到原始森林低洼地带,这里常年潮湿,排水不畅,又通不到河谷,积水成泽,树下生着大量喜湿植物,一年年糜烂后形成泥炭层,变成一个又一个淤泥坑,整片浅水泽就跟蜂窝一样。
春风又到,泡子上早生满草,几乎无法分辨,但一踩就塌,人会像我一样陷进去。
胖子忙不迭的拉我胳膊,“你想谁呢,这么出神,三个人都叫不住你!”
黑瞎子的声音也从我头顶树间传来,“太蠢了,我根本不认识他。”
小张哥忍着笑,一只手捏住我肩膀往上一提,胖子看了就架住我提另一边,两人合力把我拔出来,淤泥坑发出啵的一声,吸力还挺大,一个人的话还真不好挣扎。
不过我注意到小张哥受伤的那只手臂垂下来好像不能动了,不然凭他的力量直接拔我萝卜,都不用胖子搭把手。
弩箭有毒?应该没有,包扎时伤口并无异常。
“这片区域有多大?”我问黑瞎子。
他大概在观察,过了一会儿从另一棵树上回答。
“宽二十来米,没看到尽头,是条狭长的存水带,不算大也不算小,做个陷阱刚刚好。”
“完美。”
小花也上来问他,“能过么?”
瞎子说了声稍等,随后就听他砍断几段树枝,林间透下来迷朦月色,抬头能瞧见方寸星河。
“在看。”
“在沼泽里找出条路,你能行不?”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