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嘉意又要开口的时候,陆安清已经抬起了头。
他如同小狗一般在江嘉意的脖子上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行了,我不送你上去了,你赶紧走吧。”
“安清,我……”
陆安清将车门打开,自己先跳了下去。
然后走到副驾的位置给妻子打开了门。
此时的停车场并没有人,他们也不用顾忌外人的目光。
陆安清干脆伸手将江嘉意一把抱起,直接从位置上抱了下来,然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之后轻声对她说道:“这件事让我自己去处理,好不好?”
江嘉意没法再阻拦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想,或许对于陆安清来说,这场父子间最后的道别,他是希望自己一个人面对的。
将江嘉意送到招待所后陆安清就开车去了重工部的机关大院。
站在大门口,他仰头看了看里面的那座大楼,一时间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
当时他为了沈英侵占妈妈留下的房产跑到这里找父亲要说法,结果话不投机,几句话说下来两个人就翻了脸。
陆安清还记得当时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曾经发誓再也不会来了,没想到不过两年多,他就再次重新来到了这个地方。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
好在,这回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部长,安清来了。”
孙秘书敲开办公室房门,对陆兴生说道。
坐在办公桌后的陆兴生惊诧地抬起了头,有点不能相信的问:“谁?安清?”
“是。”孙秘书指了指外面:“门岗打电话过来,说他在外面,想见见你。”
陆兴生快速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窗口。
透过玻璃,他看到自己的大儿子站在哨兵旁边,在耐心地等待。
陆兴生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楼下的儿子。
上次见面光顾着生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看儿子了。
他发现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彻底长大,长到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那天从云县回来,他查了家里的账。
不查不知道,一查陆兴生才发现——这么多年,家里竟然几乎没有积蓄!
陆兴生是不关心这些琐事,但他又不是傻!
他自己每个月挣多少钱他还能没数吗?
加上之前从部队下来的转业费,还有那么多年攒下的存款……
陆兴生承认,儿子说的那句话没有错。
当初和前妻在一起的时候,母子俩确实没有花过他什么钱。
不仅没花,家里的东西也都是前妻添置的。
可他自己其实也没花多少钱,他天天忙得团团转,根本就没有花钱的机会!
陆兴生就算是再不会算账也清楚,这些年下来,除了花用,家里万把块的存款肯定应该有的。
可妻子拿出来的存折上只有三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