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从更衣室出来的的时候,果然,尺码大了,柏榆月生得高挑,骨架又稍大点,她穿上去自然不合适,揪着衣服的领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会走光。
在看到许随换好衣服的时候,胡茜西感到眼前一亮,夸道:“太美了!”
“可是衣服大了,”许随的眼睛在休息室转了一圈,说道,“要是有夹子或者针线就好了。”
许随的视线在休息室内扫来扫去,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眼睛。师越杰过来给自己的搭档送东西。
他今天着黑西装,佩戴红领结,俊朗又风度翩翩,看见许随后便走了过来,一路引来许许多侧目。
“还顺利吗?”师越杰笑着问道。
他问完之后,注意到许随紧揪着的领子,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师越杰伸手毫不犹豫地将领口的金色胸针取下来,递给许随。
许随摇摇头,后者笑笑,开口:“没关系,它对我来说,只是一枚点缀的胸针,对你来说,是救场的东西。作为你们的师兄,帮忙是应该的,总不能让我当个恶人吧。”
许随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也不再扭捏,大方地接下来:“谢谢师兄,我会还给你的。”
胡茜西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地接过胸针将许随脖颈后,松垮的衣领别紧。一番折腾后,他们总算可以顺利上台。
许随落在后面,走出休息室正要去找他们汇合的时候,柏榆月抱着手臂倚在墙边,看了她一眼,开口:
“你还挺幸运的,但你架不住他。”
这个“他”,柏榆月虽未指名道姓,两人都知道是谁。许随性格软,一向好脾气,可这次,她目光坦荡地看着柏榆月,神色清冷:
“谢谢你借衣服给我,但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说完这句话,许随挺直背脊,头也不回地与她擦肩得而过,留柏榆月一个人在原地发怔。她从来不欠柏榆月什么。
大学再重逢周京泽,他已经不记得她了。第二次见面,她是他外甥女的室友,第三次见面,他们已经分手了,她没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许随走过去与他们汇合,一行人站在幕布后面,主持人在台上正说到“下面要出场的是碳酸心琴,这支乐队可是两校友好的象征了……”
“有请他们上场,带来改编版的《倔强》。”
台下立刻响起如潮的掌声,周京泽背着大提琴站在阴影里,他忽地抬头看了一眼许随,在震天响地掌声里夸了一句:“很漂亮。”
虽然许随知道这只是礼貌地夸赞,可她的心还是被挠了一下,痒痒的。她正要开口时,幕布缓缓拉开,许随只得敛起心神准备表演。
盛南洲打了个响指,许随坐在角落里的位置开始打鼓,熟悉的旋律一响,台下立刻欢呼起来。
大刘站在台前,他的音色干净纯粹,随着电吉他的伴奏,唱道: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
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
我也不能原谅
最美的愿望一定最疯狂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在我活的地方
台下的人跟着摇臂晃动手里的荧光棒,笑着听他们唱歌。他们把这首曲子改得低缓了一些。胡茜西的电吉他和盛南洲的手风琴一直技术在线的状态。
大刘唱完这句话给了左侧的男生一个眼神,周京泽低下头拉弓,露出一截骨节清晰的手腕,大提琴独特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周京泽坐在那里,长腿靠着血红的琴身,戴着黑色鸭舌帽,侧脸线条凌厉分明,垂下眼,无比专注。琴声在他长达一分钟的演绎下,把人们带入一个情境。
在那里,森林无边,忽然经历一场大火,四处的鸟儿,林木被烧毁,大家从不同的方向逃窜,一只鸟儿正要往上空飞,被烧断的木头砸断了翅膀,鲜血淋漓。
但是,一阵风起,受伤的鸟儿慢慢试着向上飞,琴声渐渐上扬。周京泽拉到其中一个点的时候,偏头给了许随一个眼神。
眼神在半空中轻轻一碰,许随拿着鼓槌,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冲观众露出一个笑容,立刻敲响架子鼓。鼓声如雨点,如疾风,有力且上扬。
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和架子鼓激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某个卡点上,大刘放开嗓子高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