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又问新宅在何处,桑拧月不愿意更不想回答了。
可她也知道,沈廷钧若真想探查什么事情,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瞒着他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凭白惹恼他。桑拧月不想去试探他恼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来,尽管再不情愿,也只能把宅子的地址说给他听。
沈廷钧轻颔首,一脸高深莫测,“准备什么搬过去住?”
“我也不清楚,大体应该在年后。”桑拧月撇开脸,垂着首,脚尖无意识的碾着地上的雪,心里有些乱。
“这么短时间,宅子能修缮好么?”
“要全部修缮整齐肯定不能够,但要把我和清儿住的院子修缮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急着搬出去住么?”
桑拧月不知道沈廷钧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抬头觑他一眼。她实在冷的厉害,鼻尖通红,眼里冒出水光。水盈盈的桃花眼中在灯笼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星芒,看起来妖娆夺目的厉害。
沈廷钧眼神灼灼盯着她,那目光深邃又暗沉,压迫感十足。可在这压迫感之下,似乎还有着深藏的掠夺与强势的占有欲。
那墨色那么浓,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渊。因为未知,因为从未被人探寻过,便愈发让人畏惧。
桑拧月心头着急忙慌避开他的视线,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倒也不着急搬出去,我如今在蔷薇苑住的也挺好的。只是总归要有自己的地方……”
“你近前来。”沈廷钧倏然出声。
桑拧月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置信的睁大桃花眼看他,“侯爷您说什么?”
“你近前来……你距离那么远作甚?你怕我?”
怕?谁能不怕不近人情,永远高深莫测的武安侯呢。
桑拧月脸色又红又白,站在原地迟迟挪不动一步。
等不及她到跟前,沈廷钧轻哼一声直接上前两步,这次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剩下一步而已。
素锦早已往旁边走了几步,明知留姑娘自己应付侯爷这很不应该,可这是武安侯,是整个侯府的主人。他大权在握,习惯了掌控,他若想做什么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而从这几次的接触看,武安侯对自家姑娘……
素锦心乱如麻,想拯救姑娘,可又不知该如何做。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说一句“天太晚了”,可一直跟在沈候身边装隐形人的成毅却先一步开口,“姑娘再往旁边走几步吧,不要影响侯爷与你家姑娘说话。”
素锦头皮发麻,眼瞅着沈廷钧撇过来一眼,她喉咙梗塞,只能吞吞吐吐的应了一句,“好,好。”
素锦和成毅走到另一边背风的地方,那边能将大路上所有行人看在眼里。若有人来,他们会第一时间出声提醒。
看明白了两人的所作所为,桑拧月心神微松,可抬眸看见沈廷钧与她近在咫尺,他微俯着身,嘴唇似乎都要落到她脸上。
桑拧月惊吓之下狠狠往后退……她没有退成,腰肢被人钳住了。
沈廷钧喑哑着声音说了句,“表妹当心。”
桑拧月面红耳赤,挣扎着从他臂弯间脱身。好在沈廷钧只沉沉看了她片刻,便也松开手。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桑拧月完全没有印象。她整个人飘忽的厉害,头脑发胀,心慌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和沈廷钧不是没有近身接触过,那次她被匪首从马上抛下来,沈廷钧抱住她滚了两圈。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意识,可两人的处境太尴尬,她不想睁开眼面对那样复杂的情况,只能继续装昏迷。
那时他就钳制着她细软的腰肢,将她紧紧搂抱在怀中。他嗅她身上的香气,目光放肆又狂浪的扫过她面上每一寸肌肤。
那之后很长一段日子,桑拧月总能感觉到腰间的力度和热度,感受到面上仿佛总有气息扑洒过来。她为此魂不守舍了许久,心中的思绪乱成一团麻。
可那是她昏迷之际,一切都可以借由自己不知情糊弄过去。可如今虽是晚上,她却是清醒的,可他依旧肆无忌惮搂抱她,用那样肆无忌惮的眼神盯着她……
这一晚桑拧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蔷薇苑的,她神志不清,脑子里混混沌沌,里边像是塞满了浆糊。
等到洗漱过坐在梳妆镜前梳理长发,素锦将洗脚水泼出去后,就站在桑拧月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姑娘。”
桑拧月“嗯”了一声,依旧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你和侯爷……”
桑拧月梳理发丝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素锦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理那头缎子似的长发。姑娘的发丝乌黑透亮,长长的垂在腰间。她身段窈窕婀娜,她面庞丰盈秀美。
她还在最好的年华,心却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