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莺莺被房外的嘈杂声吵醒,人还未清醒,她就被急匆匆进来的晓黛连晃几下。
“娘娘快别睡了,出大事了。”晓黛焦急下都失了分寸,见莺莺从榻上坐起才拉开衣柜帮她选衣裳。
莺莺困得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房内的景象,摸了摸一旁空荡泛凉的榻位,带着些鼻音问:“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大事?”
晓黛连忙选出一件衣裳往莺莺身上换,“今日太子殿下借口身体不适没去御书房,谁知陛下竟亲自过来了,这会正在发脾气呢。”
武成帝是心血来潮过来的,他来前没告诉钦容,等钦容得知时已经来不及了。
“陛下他为什么会生气?”莺莺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太好用,等自己问完才反应过来不对。打了个激灵,她睁大眼睛忽然想到什么,艰难出声道:“陛、陛下他……他不会看到那条脚铐了吧?”
晓黛脸色很不好看点了点头,她帮莺莺换好衣服后,翠儿及时领人进来帮莺莺梳洗。因陛下这突然的过来,眼下东宫里气氛凝重。
“娘娘,陛下召您过去。”翠儿一边帮莺莺梳发,一边小声说了一句。
她提醒道:“陛下这会让正发着火呢,娘娘一定要小心。”
“能装病不去吗?”莺莺瑟缩了一下,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本能的想要逃避,但又怕自己拖得越久越难以收场。
钦容是北域国的太子殿下,他在病中被人戴了脚铐困在宫中,丢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颜面,还有整个皇室。可想而知,当武成帝看到钦容脚上的锁链时有多么震愤,若不是张公公及时扶了他一把,武成帝险些撑不住昏过去。
“你就是这么做太子的?”
莺莺赶到时,武成帝的声音隔着大门清晰传到外面。此时殿外跪着无数的人,莺莺因这凝重的氛围一时不敢往里走,她停在殿外,听到武成帝一声声斥责着钦容。
“堂堂太子,竟任由一个女人束缚管教,钦容你可真是朕的好太子啊,你可真是好的很。”
“皇家的颜面全都被你一人丢尽了!”
啪——
当莺莺鼓起勇气推门时,武成帝怒极下直接拂落桌上的茶盏,大半碎片刚好扫到了莺莺脚边。
莺莺绣鞋上沾了几滴茶水,扶着门框无措朝里望去。屋内武成帝正撑案而立,他气息不稳正瞪着跪在下首的钦容,听到门边的动静抬头看来,冷冷的目光扑到莺莺脸上。
莺莺双腿一软,听到武成帝咬着牙道:“顾莺莺,你好大的胆子!”
莺莺连忙跪到钦容身侧,与他并肩而跪道:“莺莺知错。”
上一次她见武成帝气急,还是武成帝得知景兆时同她密谋害钦容。
那次武成帝虽未动她,但是直接一脚将身为太子的兆时踢倒一旁,这次莺莺来的晚些不知武成帝对钦容做了什么,但莺莺通过钦容微散的衣衫可以看出他定也受了罚。
不知是不是顾及莺莺的命格,总之这件足以让莺莺锒铛入狱的大罪最后雷声大雨点小,武成帝发过大火后,只是召顾明致进宫臭骂了一顿,连顾皇后也没放过。
钦容因此事挨了一顿罚,而罪魁祸首莺莺则被罚去招宣太后那儿跪一个月佛堂。
这其实并不是小事,若不是武成帝刻意隐瞒,恐怕过不了多久御书房内就会堆满弹劾的奏折,接着莺莺就要入狱牵连顾家,连带着东宫众人也难逃一死。
等莺莺被张公公领去招宣太后那儿,不知情的招宣太后正卧在榻上假寐,见莺莺被送了过来,她懒惰掀起眼眸拖着长腔道:“哀家就知你这丫头安分不了几天,说吧,这次又犯了什么事。”
不等莺莺接话,得了武成帝安排的张公公及时把话接去,恭敬道:“小事而已,太子妃年少性子浮躁,陛下是想让太后娘娘帮着管教一二。”
武成帝信天命极信李怀虚,但不代表招宣太后会同等信任。
嗤了一声,招宣太后瞧了莺莺一眼不阴不阳着:“皇后就在那儿,陛下却让哀家来管教?”
招宣太后就算近年没再插手朝政,但她同武成帝的矛盾依旧在。她不喜武成帝更不喜现皇后顾曼如,也就对着钦容有几分偏爱纵容。
自莺莺同钦容大婚后,招宣太后也不是没听说钦容同那顾莺莺有多恩爱,前些日要不是知晓钦容坠崖后莺莺也跟着跳了下去,招宣太后这会儿也不会给莺莺好脸色。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招宣太后倒也没怎么针对莺莺,她只是刻薄说着话:“哀家早前就想帮太子好好管教他这太子妃了,只是太子宝贝的很,哀家平日里说她两句不好太子都不高兴,若是哀家当真管教起来,可不得把太子心疼坏了?”
招宣太后是不知莺莺对钦容做了什么放肆之事,才会有此偏心莺莺的一番话,她皮笑肉不笑道:“哀家老了呦,年纪大了也猜不出陛下的心思了。”
莺莺一直不敢说话,而张公公恭敬听着也是许久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