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用这个手表吧。”唐加乐又想了想,脱下手腕上的手表,递过去。
楚庭低着头,伸手接过手表时,交代了一句:“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灯也关了。”
酒店的窗帘用了双层的遮光布,尽管临近正午,拉上窗帘后,房间里就是暗沉沉的一片。
楚庭不让开灯,唐加乐只能在昏暗中看见沙发前有一道清瘦的人影。大概是在地上蹲了太久,骤然起身时,楚庭站立不稳地晃了晃。
他站的地方,空空荡荡,脚步踉跄时,寻不到一点支撑。
“楚庭!”
唐加乐几步赶过去,扶住那道摇晃的人影。
这几天降温,楚庭穿得多了,他低凉的体温不会再从薄薄的一层衣物透过来,烫伤唐加乐。可他站立不稳时,借力在唐加乐肩上撑了一下,粗粗浅浅的鼻息落在唐加乐的耳边,像丢下一颗火星,燎原之火,依旧是滚烫热烈。
好在只是起身瞬间的短暂晕眩,楚庭很快站稳了。
唐加乐问:“还好吗?”
楚庭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大概是你们说的,低血糖。”
“那我去给你要杯糖水来。”
“没事,别忙了。”楚庭拉住唐加乐,指了指自己刚刚在地毯上勾画过的地方,“你一会儿注意看那里。”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升起一段乐曲。
一缕红色的流苏在楚庭指掌间静静垂着。
唐加乐知道,红色流苏的那头,是楚庭的陶笛。
“你——”
唐加乐还记得上回在医院,楚庭为了救唐嘉阳,一口气吹了三遍安魂调,精疲力尽地昏厥过去事。
听到陶笛声,他就条件反射地心里一揪。
可似乎与上次争分夺秒的紧张不同,此时的楚庭眉眼间却是恣意的笑。
他用眼神安抚唐加乐,并示意他朝着他刚刚指给他的那个方向看去。
唐加乐转头看去,只见房间里,沙发一隅,不知什么时候洒了一片细碎白光。
深深浅浅的白色光斑在沙发周围高高低低地浮动着。片刻后,那些白色光斑像是活过来一般,不约而同地飘向楚庭刚刚勾画过的那块空地。
那半边屋子,浮光掠影,如星河璀璨。
这片小小的星河,是围绕着唐嘉阳送给唐加乐的那只手表转达的。那些光斑如翩飞的白色蝴蝶,那只手表,就是世间最艳丽最甜美的一朵花,彩蝶恋花,所有白色蝴蝶翩然围绕其侧,久久不散。
笛声渐渐放缓,那些白色的蝴蝶围绕在那只手表周围,彼此紧挨着,竟渐渐融合成了一个整体。深深浅浅的白色自然融合成了一个色调,形成一片雪白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