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唐家,除了唐嘉阳,没有人喜欢唐加乐。即使后来拗不过唐嘉阳,把唐加乐留了下来,也不过是把他当作家里多出来的一张吃饭的嘴,没人真心待过他。
唐加乐出生时,没有被父母温柔拥抱过。
他长大时,也没有被家人精心地呵护过。
唐加乐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所有的温暖都来自唐嘉阳。
正如唐嘉阳罄其所有照顾他,保护他,他也会为救唐嘉阳竭尽全力。
唐加乐扶着墙,颤巍巍地站起来。经过一早上的练习,他已经勉强可以站立,虽然站得还不算稳,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打算尝试迈开步子走一走。
扶着墙壁,唐加乐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抬起的那条腿沉重而僵硬,落地之后,却不受力地变成软绵绵的一条。身子剧烈摇晃起来,他赶紧伸手去扶墙,可手臂上的力气也没有多大,撑着墙缓了几秒,也难挽回大局。
好吧,认命。
唐加乐闭上眼,把四肢垂落下来,防止因为挣扎导致藕人躯干受损。像是一具毫无生命的人偶直挺挺倒下了,可预期的撞击地面产生疼痛并没有席卷上来,唐加乐睁开眼,发现藕人被楚庭接在怀里。
楚庭把藕人接住,抱回床上放好,坐在床边偏着头咳了一阵,面露不悦:“谁让你自己下来的?”
这人昨天说了今天会来的,整整一个早上没出现,来了却只会发脾气骂人。
明明是他自己言而无信在先的。
唐加乐心里不高兴,面上却很平静:“也没人说过我不能下地。”
楚庭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唐加乐思忖着往后几日还得仰仗楚庭,不能把人得罪狠了,稍稍缓和了语气:“我不想在床上躺一整天,浪费时间。”
楚庭又被噎了一下,这明里暗里的,就是在责备他浪费了他们一早上的时间?
他没打算跟唐加乐解释他早上没来的原因,感冒发烧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昨晚在浴室里闹的那一出。唐加乐什么也没想起来,昨晚的事就成了轻佻的冒犯,他没必要再反反复复拿出来刺激唐加乐。
“欲速则不达。”楚庭沉下脸来吓唬人,“这具身体如果摔坏了,是一定来不及重新做一个的。你再不听话,把它摔坏了可怪不了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庭这句话起了作用,唐加乐倒是真的听话了不少。
他按着楚庭给他划定的节奏,先学会站立,而后是在房间里扶着墙行走,然后被楚庭半扶半抱地带到院子里,扶着楚庭的肩膀走。他的每一步,都在楚庭的注视下迈出,楚庭始终张开手护在他身后,藕人每一次摔倒都能安安稳稳地被楚庭护在怀里。
可被楚庭护在怀里的,其实不止有藕人一个。
唐加乐蜷缩在藕人的躯壳里,也真真实实地感受着楚庭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拥抱。
从抗拒,到接受,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