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回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可唐加乐觉得,自己的脸色估计还能比楚庭好点。
医生来得很快,他们围到唐加乐床边时,楚庭退到人群之外,安静得要融到空气里。
一系列检查后,主治医师告诉他们,唐加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他贫血的症状太严重,依然需要持续输血,医生要求唐加乐继续待在eicu里监护。
医生交代完唐加乐的病情,看了一眼气色差点极点的病人家属,又提了一句让他回家休息,换个人来陪护。
这两天,关于唐加乐的病情,医生说什么,楚庭就做什么。
只有劝他离开这句话,楚庭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唐加乐昏睡了两天,他就在床边不眠不休地陪了两天。
送走医生和护士,楚庭坐到病床边去。
唐加乐两只手都挂着注射器,一手在输血,一手在输液。
纵使输着血,他看上去还是异常苍白,脆弱得像一捧随时要化掉的雪。
以前生病输液,总是被药液冻得半边手臂都是冰的,可是这一回,唐加乐一左一右挂着针,竟然觉得自己的手还是暖的。
他好奇地低头去看,发现自己两只手下面都仔细地垫了毛绒绒的暖水袋,目光顺着手背上的输液管往上移了移,是一双苍白瘦长的手轻轻捂着输液管,显然是试图用体温把药液捂得暖和一点。
怪不得,不觉得冷呢。
楚庭沉着脸不说话,难得他们之间想先开口的人换成了唐加乐。
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明明自己只在徐尘剑刃上轻轻划了一下,伤口虽然挺长,但不算深,出血量确实是比在旅馆里楚庭弄出来的那个伤口大,但怎么样也到不了需要在eicu输血的地步。
唐加乐想不通:“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医院输血?”
楚庭神色肃然,语气也是少见的严厉:“失血性休克,差点没命。”
唐加乐愣了两秒,讷讷开口:“怎么会?我只是被刀口划破了手而已。”
兴许是这两天熬得太狠,也可能是情绪难以自抑,楚庭眼睛充血,红得厉害:“拿自己的血气硬生生给人除煞,跟借助符咒阵法不同,消耗极大。在旅馆里,只开了针眼大小的伤口就让你难受了那么久,用刀在手心里划那么大的口子,还直接把伤口贴在徐尘身上煞气聚集处,拉都拉不走,血没被吸干,已经算你命大了。”
那天唐加乐倒下后,楚庭不要命地把自己微薄的血气往他身上送,救护车医院时,他甚至没力气追着唐加乐的平板车跟到抢救室外。唐加乐昏迷了两天,楚庭就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早就有些撑不住,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怒气上来,只觉得心跳如捣,背过身去,暗暗抵着心口,闷闷低咳了几声。
急诊室人来人往,重症区的病床是用帘子隔开的,楚庭的闷咳被各种仪器运转下高高低低的声音和病区其他病人的咳嗽□□盖过去,并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