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肖芥子失声惊叫。
好在陈琮推她的地方距离那根铁链不远,她身子刚一悬空,也顾不得什么肩膀疼痛,拼命去抓铁链。好消息是让她抓住了,坏消息是整个人颤颤悬在铁链中央、那只受伤的胳膊还不太能使得上力。
变起仓促,神棍那头听到动静,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神棍还纳闷地问了句:“你们又干什么?”
肖芥子顾不上说话,一颗心狂跳,胸腔里仿佛揣了只惊飞的鸟,掌心、腋下、后背俱都出汗了,也不知道是冷汗热汗,总之黏糊糊的。她手上死死抓住,腰腿运劲、试图用腿勾住铁链借力。
陈琮不吭声,四下看看,起身拖起那根长棍。
花猴看出不对来了,惊得语调都变了:“哎,陈琮!”
他急奔上来,然而陈琮已经一棍子朝着铁链上打过去了,肖芥子脑子里嗡响,手上猛一用力,猱身扬荡,察觉到小腿勾住铁链的同时陡然撒手。
饶是如此,棍头还是从她的掌骨缘扫过,这疼的,半条胳膊登时僵麻,激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生死攸关,别说胳膊只是僵麻,就算断掉也顾不上了——她咬着牙,又拿胳膊去绕铁链,反正把自己想成条蛇、拼死也要跟铁链绕在一起。
这当儿,花猴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搂住陈琮的腰,抱拽得陈琮连退两步,然而没用,陈琮一记后肘击、正撞在花猴脑袋上。
花猴眼前一黑,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撞塌挤散、轰轰然什么怪声都有,下一秒,整个人自腰后被拽拎起来、然后重重飞撞在一旁的洞壁上。
神棍惊得目瞪口呆,知道自己上去打也是炮灰,只能结结巴巴跟陈琮喊话:“小……小琮琮,你是不是魇住了?你清醒一下,大家都是朋……朋友啊!”
陈琮瞥了他一眼,想来是觉得他没威胁,又回头去看肖芥子。
无视他最好了,神棍赶紧冲到花猴身边。
花猴被撞得有点懵,眼神勾勾的,还没缓过神来。
而肖芥子趁着这片刻间隙,已经爬到洞沿了,她整个人半趴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包扎好的肩膀因为用力过猛,又开始渗血了。
人也真是被逼出来的:之前她因为肩上有伤,没法过链,要靠陈琮和花猴想各种办法拉绳;而今无人帮忙,伤口还更严重些,居然纯靠自己、这么快就爬过来了。
她朝陈琮身后不远处的地上看。
那里扔着一根铁簪子。
是她之前在来路上捡的,因为样子古朴又好看,就高高兴兴揣着了。后来发现,这簪子很可能是从被拖拽的尸体头上掉下来的,顿觉晦气,随手扔掉了。
原来扔在那了。
肖芥子仰起头看陈琮,脸上又是泪又是汗,有几缕发丝都黏在了额上:“你是谁?”
陈琮不答。
她也没当真指望他答,问完这话,就朝着陈琮猛扑过去,但她扑得很怪,压根没起身,像是一头冲撞向陈琮的小腿。
陈琮也察觉到她这攻击诡异,略一迟疑,只这刹那功夫,肖芥子已经一手抱住他的小腿,以此为圆心、整个人圆规样滑荡开去,另一只手趁势一捞,将那枚铁簪攥在掌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簪尖谈不上锋锐,但若攻击要害,譬如眼、耳、太阳穴,或者柔软的部位,依然是利器。
肖芥子手臂微颤:难道她要拿这个对付陈琮?
念头方起,喉头一紧,暗影兜头罩下。
是陈琮扼住了她的脖子。
肖芥子登时呼吸困难,之前在景德镇郊外犯病时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她盯着陈琮看,看到陈琮脑袋突然一偏、避开一颗激射过来的小石子——她不知道那是神棍卯足了力气、用弹弓发射过来的,也不知道花猴口鼻流血、努力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她只是双目渐渐充血,忽然觉得陈琮整个人都消失了,只剩了一双诡诈的眼,眼神刻毒,好像在咒她去死。
肖芥子咬牙。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呢?
她陡然抬手,狠狠将手中的铁簪刺了出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听到神棍和陈琮都在叫她——
“小结子!”
“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