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震然变色,忽地抬起右掌,但刚始至腰际,却又放落下去,目光狠注,猛一跺脚。“南宫逸,留神下次再见之时。”
转身疾射下峰,飞闪而逝。
南宫逸目注那一缕淡黑背影,震声朗笑道:“莽莽江湖,我随时候教……”
话声控骼,如金声王振,久久不绝。
话声犹自菲绕在这君山最高处,南宫逸脸上的笑容已然渐渐消失,身形突然起了一阵轻额,脸上跟着浮现一片忧虑。
恐惧……极为复杂的神色……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怕的滋味。
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惨重挫败的滋味。
表面上看,他胜了,胜在第九十六格上,而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败了!
而且败得非常惨。
不,不只他自己知道,算算连他在内,该有三个;这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知道得很清楚,而那另外一个,却知道很有点模糊,似是而非地不敢肯定。
这另外的一个,是他的对手,黑衣人。
那跟他知道同样清楚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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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阿弥陀佛!”
蓦地里,一声清越佛号划空响起,震破这君山之顶黄昏时分的宁静,如暮鼓,似晨钟,撼人心弦。
南宫逸闻声一惊,由沉思中霍然惊醒,转头投注那佛号响起处,立刻,他诧异、感然,愣住了。
身侧五立处,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身材瘦小的古稀老僧。
老僧布衣芒鞋,雪眉银髯,一脸慈祥,双掌合十,目中神光湛湛,凝注着他,不言不动。
突然,南宫逸抢前一步,整容拱手。
老和尚也微微躬了躬瘦小身形。
见礼毕,南宫逸随即开口说道:“大和尚何时来的?”
老和尚道:“老衲到了多时了。”
南宫逸神情一震,道:“大和尚修为精进不少,南宫逸敢为大和尚贺。”
“好说!”老和尚道:“那是檀越谬奖,也是檀越太以分心之故。”
南宫逸面色一黯,道:“那么,大和尚都看见了?”
“不错!”老和尚点头说道:“老衲看见了,老衲生平第一次看到檀越对敌时战战兢兢,输得如此惨重。”
南宫逸神情再震,道:“大和尚以为我输了?”
老和尚道:“不错,檀越是输了。”
南宫逸道:“大和尚,第九十六招上,受伤的是他。”
“老衲看得清楚。”老和尚说道:“但是极险,只因为檀越占了天时地利,否则檀越输得更惨。”
南宫逸耸然动容,道:“南宫逸愿闻其详。”
老和尚目光深注,淡然笑道:“檀越是要考考老衲?”
南宫逸笑道:“不敢。”
就这两个字,没再说下去。
老和尚谈笑道:“拼斗开始后,擅越始终不肯远离悬崖,不变更所占方位……”
话锋微顿,接道:“不远离悬崖,使得他有所顾虑,不敢逼得太近;不变更方位,乃是要在‘潜龙升天’一招上,藉霞光耀眼之利,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