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视线看向扬州知府,有些话,她觉得很有必要说清楚。
“你的恶是真的恶,
可我爹娘的行为不是傻,是仁善,
虽然是商人,他们心中所系的是这个国家的生计,
他们乐善好施,匡扶接济,与人为善,
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的善心。”
扬州知府看过来的眼睛像一个黑漆漆不透光的无底洞,干涩的嘴唇咧开,表情很奇异。
连翘的视线不退却和他的目光撞上,屏息,
“我知道,同你说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
你不明白,不理解没关系,
该说与你的话,我还是要说与你。”
说完,从牢狱中离开。
戚桓宇在牢狱外,连翘见到人,先福身道谢,
“多谢大人。”
戚桓宇出声时看了眼她的方向,道了声,
“无妨。”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连翘觉得或许应该说些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刚巧这个
时候天上又飘下来雪花。
连翘看了眼头顶阴沉沉的天,手掌微微摊开就有雪花落在了掌心,瞬间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成一颗水珠。
蜷起手掌,连翘浅笑,
“我先回去了。”
戚桓宇颔首,将人送了出去。
雪一直下着。
当天夜里扬州知府死在了牢狱中。
形如枯骨。
狱卒将情况告诉戚桓宇,戚桓宇让人将其埋葬。
因为是重囚,又作恶多端,狱卒对扬州知府的态度不算好,裹了张草席,直接给扔到乱葬岗。
因为是在夜里,乱葬岗上的无人认领的尸首多,怨气重,被视为最不吉利的地方,抬尸首的两个狱卒将人扔了赶紧掉头跑。
尸体从坡上滚下去,人也从草席里滑了出来。
只看到他的尸身极为消瘦,却从手腕处蔓延出红色的痕迹,
丝线的形状,
那红痕是从皮肉中长出来的,颜色极艳,像是受了血肉的滋养,愈发荼蘼,
从手腕直接蔓延到手肘的位置。
自从在初十这日开始下雪后,雪一直微停,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
到正月十三这日雪才渐渐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