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在常家客房,暗暗思考,心想:“常家人对常山音还是非常挂念,不似作假,可是平日里十分随和的常山音,看起来对常家人似乎有些疏离。就算是十几年没见不熟悉,但是明明是骨肉亲人,怎么就难以亲近了,实在理解不了常山语安排他早早处理好学校的事情,似乎上学是一件多么迫不及待的事情一样。”
他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了,主子怎说怎么做就是了。他接过宗仁管家递过来的早餐托盘,感谢道:“给您添麻烦了,这个车是给山音少爷准备的吗?这真是太好了,今天我就去城西艺术学校一趟,山音少爷着急着想早日去学校,好融入学校生活。”
宗仁管家脸上毫无波澜,微笑道:“毛阿信先生客气了。小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上学也好、其他也罢,都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可以质疑的。”
狗仔挠了挠头,道:“山音少爷他年纪小,心性单纯,也不知道这学校里他能不能适应?”
宗仁管家神色微微松动,点头道:“毛阿信先生,小少爷十分信任于你,请您多多陪伴,关注这一切吧。”
狗仔笑着说:“那是当然!”换上宗仁管家给准备的西装,照了镜子出门而去。宗仁管家看着远去的车尾,心里却想着心语小少爷以前每日去上学都是自己亲自送至学校,心下禁不住有些酸楚袭来。
早餐格外丰盛,尽管常家平时的早餐也不差。常福瑞很大声的叹了口气,道:“常山音,这个虾丸很好吃,你就不尝上一尝?小时候吃了会腹泻,长大了说不定就好了呢。你大哥我就没有那么矫情,吃嘛嘛香。”
常山语颔首,伸出筷子,一副乖乖宝贝模样。奶声奶气说道:“好的大哥,山音都听大哥的话,音音要勇敢!尝一尝!”
雷娇拦住了他,瞪了一眼常福瑞,轻声哄道:“音音,这个不好吃,既然你大哥爱吃,就都留给他,让他吃光光好不好?咱们山音不吃虾丸子,所有海鲜都不吃的,吃了脸上会起红点点哦!会难受!”
随即安排宗仁管家,道:“你记着,以后常家的餐桌上,不准出现海鲜!”
“好的,夫人。”
常福瑞和常听雪震惊,都“天啊”一声惊呼,两人这一刻感到很不开心。常福瑞脸色阴沉,常听雪一脸无奈。
常福瑞说道:“咱们全家人都爱吃海鲜,偏偏常山音你就不能吃…你确定你是咱们常家人?毕竟遗传学我还是读过的,老妈你最好给他测个dNA,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常如海道:“福瑞,你不要胡说!常山音和山语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你觉得他不是我常如海的孩子?!我常如海自己的孩子还是认得出的,至于你常福瑞才不是……!你自己好好检讨一下,现在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常福瑞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狠狠看了一眼常山音,心想:“怎么就不死,还完完整整的跑回常家来,从小老妈就是宠你,好不容易解决掉你,竟然被你给躲过去了!常山音你给我等着!”
常山音不是看不出常福瑞眼中的阴狠,只是不理解,就连常山语以前也没有被常福瑞如此排斥过。
雷娇也是一脸嫌弃的指着常福瑞,尖声大叫着让他快点滚出常家。火上浇油一般让原本就心思狭隘的常福瑞心里更加狠绝,以至于后来做出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如果在常山音回家之前,常如海对于大儿子的所作所为还能继续包容,但是对你一直包容的结果是换来你想伤害我失而复得的亲骨肉?那么……!
书房里,常如海定了定心神,说道:“雷娇你觉得老天还会第二次把音音送回来吗?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继续对常福瑞不去追究,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会完全失去我们的儿子。”
雷娇正色道:“十六年前的事情咱们不是没有查到过什么,当时觉得是我们亏欠了这个孩子,令他没了家。我们也一直认为,音音出事是老天的惩罚,也是因果轮回,也总想着等福瑞长大了,就好了。”
常如海摇了摇头,说:“错了!可笑至极,这十六年来他拉帮结派。虽然我在股东间的话语权也不可能被动摇。陆续不间断的送听雪出去跟老师们学习,安排她去米嘉姑姑的公司去实习,据说也有些长进了。”
雷娇接口说:“米嘉姑姑说,听雪知道了咱们的意思以后,本来还不是很愿意接手家族企业,但是前些日子山语的事情,似乎刺激到了这孩子,也不爱笑了、在没无脑的追逐情爱了,跟她那些男友都断了干净。”
常如海瞥了她一眼,略显骄傲。有了一丝笑意说道:“那可不,也不看她是谁的孩子?”
雷娇噗嗤笑了,也不理会他有什么好傲娇的,再出色不也是我雷娇生出来的孩子。为他添了些茶,继续说:“如果福瑞只是有些坏习惯,倒也无伤大雅,毕竟我们常家也不是养不起个纨绔子弟,就怕是那份恶,过于偏激,就像十六年前一样,想想就心脏难受。当年我看着福瑞,心里失望极了,但念到他父亲为你而死,他母亲我的亲妹妹雷萍,她又为了我而早早撒手人寰。”
门外敲门声轻轻两下,常如海和雷娇都是“嘘”的手势,相视苦笑。
常山音欢快可爱的声音:“我……可以进来了吗?”
雷娇宠溺一笑,快速走过去打开门,道:“我们音音少爷怎么来找爸妈来了,莫不是想我们了,那你求妈妈一下,就是求求妈妈快来陪我玩呀,我们这就陪着音音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好不好啊?”
壳子里是活了快二十年的常山语,要说不感到尴尬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还得十分呆萌可爱的回答:“母上大人冤枉音音了呢,明明音音只是想跑过来告诉母上和父亲大人一声,音音明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呢。”
说着还很委屈的用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常父常母。
常如海惊讶的说道:“这么快啊,你那位助理毛阿信办事情很有能力嘛,说不用常家出面就给解决了。是毛阿信和你一同入校吗?”
“那倒没有。狗头说他要是去上课,他受不了会睡着,不过他说已经安排几个手下在学校当了校工、保洁、食堂阿姨什么的。”常山音数着手指头,认真的回答着常父常母的问题。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很是满意,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运气似乎不错,总会有人出现来帮助他渡过难关,难道果真是“紫竹”命格。
当年雷娇失去爱子,苦寻无果,一度对神学十分推崇。三清观的金无涯道长曾给算过,说常山音是“紫竹”命格。当时雷娇气到差点昏厥,找不到儿子还哪门子“紫竹”,在道观发了一阵脾气,说金道长定是老糊涂了,什么三流天师,越想越恼怒,忽然砸了一鼎香炉,扫掉一桌贡品。
金道长不仅没有生气,只说安心等待,莫要急躁,多休善果。常如海看着妻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同泼妇一般,也是既心疼又无奈,不知在雷娇耳边说了些什么,终于劝下了崩溃发疯的妻子。
待冷静下来雷娇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对,真心道歉,夫妻二人留下一些香火钱离开了三清道观。
雷娇懊悔无比,低头说道:“原来金道长说的都是对的,音音他现在回家了,如今虽然个头比山语矮了些,但是各个方面看起来都很不错,我觉得比待在常家长大可能还要好得多。如果音音小时候没有丢,我们大概会送他去一所特殊学校学习,那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如现在这样灵动可爱,跟正常人几乎没有分别”
但是常如海却说:“雷娇,我觉得福瑞有些过了,该是时候清理门户了,该还的都是还够了的,你说他可怜,那我们的音音就不可怜了?见不到家人十六年啊,万一当年……”
雷娇犹豫了一下,点头:“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没有什么比音音的将来更重要了,再不能给别人机会,再有一次,我可是活不了!”
常如海听到妻子哀怨自责,又想到最近的反收购之战常福瑞都有参与,摸着胸口感到胸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坚定的点头:“是啊,仁慈的过了头,有时候会害死人呐!山语!山音、听雪,再不能有人出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