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并没跪伏,而是盘腿而坐。
完全看不出她是个诚心礼佛的人。
大概是因为要低头拜佛,所以摘下了头顶上的帷帽,先前还若隐若现的脸,一下子呈现在李承平眼前。
然而,当那只手掀开斗笠时,露出的却是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面庞。
这张脸并非美得惊天动地,但它的英气勃勃却给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以至于人们常常会忽略她本身的美貌。
少女的双眉不像柳叶般柔美,反而像狭刀一样锋利,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
当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承平时,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局促不安。
尽管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心虚之感。
仿佛这位少女能看穿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般。
李承平咳嗽一声,掩饰的话脱口而出,“姑娘,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因姑娘所乘车驾太过不同寻常,这才多看几眼。”
少女点了点头,没有恼羞成怒。
只是大大方方说了句:“无碍,那驾马车确实是显得太过特立独行。”
这番回话,更是让李承平心里打鼓,他只得笑道:“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
青衣少女问道:“先生不是京城人士吧?”
李承平从出生起就待在陕西,说话声中带了稍许地方方言实属正常。
而且京畿之地的官话可不是普通话,北京城老百姓的言语多少带了些,李承平说不上来的京味。
俯下身去拜佛,李承平没敢再看,低头不知是和谁人说话,道:“在下李承平,字久安,陕西西安府兴平人。”
林端轻轻点头,瞥了眼李承平的青衫。
这就是她为何喊李承平先生的原因,青衫是举子装扮,身份呼之欲出,赴京赶考士子。
青衣少女温声道:“你好,我叫林端。”
很简单的问话。
但,林端的态度让李承平有些看不懂,好像她一早就知道,或是心思沉稳,反正透着与常人初听人名截然不同的状态。
李承平犹豫了一下,道:“如有所冒犯的地方,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林端笑道:“李先生既已致歉,何故自我纠结起来,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李承平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林端挑了一下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而李承平的笑容则像是被定格住一般,瞬间变得刻板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