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当时最大的分歧,穆秋吟有父母的支持,一腔热血去追寻想要的更大舞台,何酌修呢,身无长物,还要考虑父亲年事已高,更需要他的照顾,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金钱去搏这个年入五十万刀的未来。
人都是活在当下的,当下做的每一个选择,都由当下的具体情形决定。
有时候看似有多种选择多条路,实际上能选的,只有那一条。
所以穆秋吟现在说这话其实没什么意义了。
何酌修笑笑:“是啊,只能说是……命运捉弄吧,大概。”
穆秋吟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继续说:“其实如果不是妈妈突然病了,我没打算回来的,反正甘蔗没有两头甜,内外的月亮都不圆,也挺好的,内科都有年薪二三十万呢,还有这么多讲座、峰会,还有年假……我回来以后最不习惯的,就是太忙太忙了……”
“国内人多,决定了我们的医疗资源比较紧张,大环境也不是很好,所以我们会很忙,也更危险。”何酌修接她的话。
但她好像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继续喃喃:“回国以后,我想过可能会见到你,因为我们是同行,还在一个城市,不可能是两条完全毫无交点的平行线,所以……我想象过很多种见到你的场景……”
可能在某次学术峰会之后的自助餐会上,两个人都穿得光鲜亮丽,玻璃酒杯碰撞,嘴里是成年人专属的客气疏离;
可能在街边不期而遇,他开着车,她拿着从奶茶店买的雪糕擦肩而过;
也有可能是为了工作不得不合作,比如跨院会诊,比如医保局的什么会议,比如学校的什么工作,总之就是在某个场合,他们都端着一副专业架子,面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夜里的抵死缠绵。
“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睡过,是吧?啊,也有可能是我们都结婚了,你领着老婆,我带着孩子,我们面对面经过,却没认出对方。”
何酌修听着她的形容,越听越觉得堵心,有心让她闭嘴,这话又说不出口。
只好默默的提高车速,车子在马路上疾驰,搅动空气里漂浮的灰尘。
“吱——”
车子在小区门口突然停下,急刹车带来冲击力让人往前一冲,穆秋吟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他一眼。
紧接着一声不吭的推门下车。
何酌修看出来她是有些生气的,但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有些哭笑不得。
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错什么吧?怎么还带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生气了的?
他想跟她说早点休息,可刚张嘴,车门就在他面前嘭一下被关上了。
透过车窗,他看见穆秋吟并没有走进小区,她过小区门而不入,直接往上走。
他赶紧开车跟上。
跟了一二百米之后,看见她走进路边一家小店,仔细一看招牌,“xx炒冰店”。
原来这人又要去吃冰了,她打小就爱吃冰饮,有多爱呢?大冬天的宁城没暖气,取暖全靠空调,她也照吃不误。
他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中秋节,啥好是月中,马上就要到二十号了。
她现在去吃冰,到时候肯定又要肚子疼。
如果是以前,他会哄着她赶紧回去,但现在,他毫无立场。
最后只能叹一口气,使用眼不见为净大法。
穆秋吟进了炒冰店,找个位置坐下,然后扫码要了一份榴莲绵绵冰,和一份芒果肠粉。
端东西过来的,是店里的老板娘,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穆医生晚上好。”
穆秋吟微微笑着回了句晚上好,发现面前多了一份炸鸡翅,一愣:“我没点这个,上错了吧?”
“没错。”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在她对面坐下,“穆医生,我有点事想咨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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