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颂明本来就不爱惯着某人,见到他的云哥吃了瘪,更是将眉毛耷拉起来,形如一座折叠起来的山峰:“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他一直都以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待人吗?晓不晓得这个样子待人很没有礼貌诶?”
一旁的司朝暮却含含糊糊地咬文嚼字起来,说是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他啊,之前有幸见过几面,但是未有深交,若论了解那个人的秉性如何,我可能还比不上我们的小云酱呢!”
说到此处,他又泰然一笑。
“毕竟他和我们的小云酱……是直到此刻依然能够友好相处的室友呢!”
这种话,云棠珺只当做是听不到好了。
显然,比起谈论某个装酷的傻子,他更加专注于眼前方才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小鸡腿。
不料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不仅被司朝暮突然拎到了话题的中心上,还被他调笑似的撞了撞胳膊。
“小云酱,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这人不是为了报复刚才调侃他跟韦俊逸的仇才怪!
云棠珺侧过因为吭哧吭哧啃鸡腿油而变得油乎乎的脸蛋,茫然地“啊”了一声。
“有没有搞错?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跟他相处得友好啦?”云棠珺蹙起眉头,细细嗦着香酥鸡腿上嘎嘣脆和滑嫩嫩的肉,“那个人就不爱说话,我跟他也没得什么可聊的,哪里谈得上了解?从前你见他,也是这样?”
踹给自己的球,就这么圆润地被踢了回去。
司朝暮眨眨眼睛,手指点着额头,露出了某种陷入回忆的表情。
只是这显然并不是一段什么美好的回忆,多是促生了无可奈何地拳拳吐槽之心,让他又情不自禁地托起了下巴,边想边说道。
“唔,我也说不大好,我跟虞翰飞离得最近的距离,也就是面对面地站着,然后被身边的大人胁迫着互相做自我介绍。”
“可是他那个人冷漠得很,脸上没有表情也就算了,竟然除了名字以外,一个多余的字也欠奉,好像同我讲话是什么讨人嫌又不得不做的任务似的,可叫人伤心啦!倒是这喜欢穿一身黑的毛病,是打小就有的,我也从来没有在他那儿见过其他颜色……”
司朝暮说着说着,眼睛突然微微眯起,目光上上下下地往云棠珺身上扫来扫去一番,神情变得更是玩味起来。
“等等,小云酱,你不对劲,大大滴不对劲!你什么时候也换上一身黑色衣裳的了?我记得,之前在小树林,你穿的好像不是这个……”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正想说呢!”董颂明这呆头鹅一边叼着鸡腿,一边絮絮叨叨,整个人的身体随着他手舞足蹈的动作变得十分之夸张,愈发像是一只翩翩起舞还要嘎嘎叫唤的大鹅了,“云哥,你到底从来哪里搞来的换洗衣服啊?这不给兄弟们也来上十件八件?看看我身上这干掉了的红墨水印儿,可糟心啦!还得被宋一凡那个猪脑子笑话……”
他们的问题本来不算是什么真正的问题,可云棠珺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尴尬。
他紧张地搓了搓鼻尖,又理不直气也壮地指向了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司朝暮。
“你的观察力也太逊了!明明他也换了衣服,你怎么不去找……”
司朝暮的目光清澈,清澈得好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一不小心就能够把云棠珺给沉到湖底活活淹死的那种:“我能换衣服有什么稀奇的?因为我有八万八啊,可你有什么啊?”
八万八的橙黄色百宝袋,号称什么都可以往里头塞,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物。
云棠珺被怼得一时语塞,脑子飞快地转悠了十万八千里,终于想起来了。
我有,我有日利息百分之十的欠债啊……能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