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那种无力与厌恶让裴宜笑头皮发麻,她只能拼命挣扎挣扎……
迷糊之中,她仿佛又看到温故知站在她的面前,是印象里那副狰狞又恶极的模样,他歇斯底里地说着:“裴宜笑,你恶不恶心!”这般的话。
身体上的每一寸汗毛,都在颤栗着。她吓得直接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息,才知道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这还真是有些可笑,曾芳心满怀的脸,如今竟成了她备受折磨的噩梦。
繁星端着一杯温茶过来,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少夫人您醒啦,可担心死奴婢了。”
“我……”她嗓子又干又紧,像是要冒烟儿了一样,一出声,沙哑低涩,她接过繁星手中的温茶,饮下润了润喉,总算舒服了。
她打量着屋里的模样,这是她的闺房,还是记忆里最熟悉的模样。
墙角的花,窗外的树,依旧在。
而她未出阁的时候喜欢风花雪月诗词曲赋,屋里总是附庸风雅地挂着几幅名画,思琦常嘲笑说:“挂着那玩意儿做什么?还不如卖了去打两副金钗划算。”
如今回过头再看,那些风雅之事,果真矫情。
还是打两副金钗吧。
繁星见她又出了神,用绣帕替她擦手,她手上涂抹着黄色的药膏,看起来一点都不美观。
裴宜笑问道:“我手上这是?”
繁星回答:“你都不记得了,那晚咱们从温家回来,刚到家里,您就晕了不省人事,二小姐请了大夫来,我帮您上了药。”
裴宜笑大致了解了情况,见窗外天色很亮,估摸着应该正是晌午,“我睡多久了?”
“整整两日了,侯爷和夫人都来过好几次了。”
裴宜笑又是一晃神,让繁星去给她收拾了套衣服出来,她准备去见过父母。可她醒了的消息早已经被繁星传遍了整个侯府,裴侯爷和夫人在她还在梳妆时便赶了过来。
侯夫人心疼地抱着她,泪眼涟涟,她心中一阵温暖,也紧紧相拥,眼泪从眼尾垂下。
侯夫人泣不成声:“苦了我家笑笑,怎么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偏偏温家那边还一口咬定是你自己摔的,自己摔的能成这样?”
裴宜笑低垂眼眸,裴侯爷气得摔了个杯盏,碎片溅开,弹到她的脚下。
裴侯爷怒气冲冲:“这个温故知!我将女儿下嫁,他怎就不知疼惜!”
那是他放在心上疼了十几年的明珠,割破手指头都要哭半天的大小姐,如今竟然在温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让裴侯爷如何不气。
裴宜笑鼻子酸酸的,更加坚定了要与温故知和离的想法,她抬起眼眸来,忽的跪在地上,她身体本就伤的重,此时强撑着一跪,脸色苍白。
侯夫人大惊失色,“笑笑你这是做什么!”
裴宜笑认真磕了三个头,偿她识人不清害了全家的罪孽。她泪珠子掉下来,仍旧像是被呵护在心口上的那个侯府嫡女一样哭,她边哭边说道:“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现在女儿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做,可能会让侯府蒙羞。”
裴侯爷蹙紧眉头,问:“什么事?”
裴宜笑用手抹了把眼尾的泪珠,擦得眼尾微红,她坚定地看着裴侯爷:“我要与温故知和离,断绝关系。”
此言一出,震惊裴家两夫妻了,屋里久久无言。
沉思许久,裴侯爷手指敲击在桌上,一下,两下……
侯夫人也拧紧了眉头。虽说现下女子和离之后能够再嫁,可和离这种事,于女子的名声大有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