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打得刘氏脑袋瓜子嗡嗡的。
有人嗤的一声笑出来,附和裴宜笑的话:“是啊!裴大小姐说得有道理,你算老几啊,你家那畜生……哦不,女儿,都敢杀人了,有什么资格让裴大小姐放过啊?”
裴宜笑看向说话那人,有些面熟,应当是常在侯府外面走动的货郎。她淡淡笑,眉眼弯弯如同水墨丹青般好看,“温夫人见谅,我家附近这些百姓,就爱说大实话。”
刘氏脸色难看,哪能听不出别人骂她阿暖是畜生,她干哭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十足乡下撒泼的劲儿。
刘氏嘴里没一句干净的话:“好你个裴宜笑,上下十八代祖坟被掘才有你这样的女儿!倒贴不要脸还心思深沉!”
“你爹没屁*眼,你娘没**,****,你全家人都是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你更是个女表子,萧重没长眼,竟然和你勾搭在一起,一对奸夫□□天作之合!就想着看我们温家倒牌!”
裴宜笑眉心一跳,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听着直让人作呕。即便是周围的百姓,也不曾听到过如此难听的污言秽语,足见温家门风如何,再看向裴宜笑时,带了些许理解。
怪不得人家裴大小姐要和离呢,这种家哪儿能待的下去啊?
刘氏还在骂着,侯夫人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要与刘氏理论理论,还没走过去,裴宜笑就已经挡住了侯夫人。
裴宜笑淡淡说道:“母亲,与这种人撕打在一起,有失脸面,莫要玷污了自己的手。”她脸上笑容也没了,眼神冷淡。
等到刘氏骂累了,喘了口气,裴宜笑才笑眯眯问:“温夫人,可骂得尽兴了?”
刘氏愤恨看了裴宜笑一眼。
裴宜笑微微一笑,对自家已经目眦欲裂的小厮说:“去请官差过来。”
小厮赶紧飞奔而去。
刘氏一懵,“裴宜笑你要干嘛?!”
裴宜笑温和说:“温夫人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当街辱骂侯爵,按律责三十仗;辱骂将士,仗十;辱骂将军,仗五十;辱骂诰命,仗二十。”
刘氏顿时脸白如纸。
可裴宜笑远远没有说完,“我家祖宗十八代里,有长辈军功卓越,也有文治卓绝,上头两代是侯爵加身,温夫人,用不用我帮你算算,您这身上,得挨多少杖?”
她眯了眯眼,眼神冷得让人一骇。
再好的脾气都得发火了,何况裴宜笑本就与刘氏有罅隙,刘氏这一骂,裴宜笑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刘氏脑子都懵了,许久才开始耍赖:“我没骂!你凭什么要杖责我!”
周围百姓哄笑起来:“我们这耳朵可灵得很啊!”
刘氏粗糙的手指头指向众人,像疯了一样,“你们都诬陷我!!!我儿子马上要升官了,裴宜笑你敢诬陷我!”
裴宜笑淡声说:“哦,温大人不是为一己私利欺压百姓与女子之人。”
刘氏:“我儿子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诸位都听到了。”裴宜笑笑眯眯的,“温大人为一己私欲,枉顾国法律令,到时候我会一并呈上大理寺。”
刘氏脸都黑了。
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骂骂咧咧了。
官差很快就来了,把刘氏带走,裴宜笑得去对簿,也就跟着一起去了。温家的人也很快收到了消息,温故知被自己老娘这种自杀操作,气得险些吐血。
公堂上,刘氏犯了污蔑朝廷命官与侯爵之罪,念及其年纪大了,便只罚了六十杖。
六十杖啊,就算是个精壮男子,也不一定能顶得住啊!
刘氏因为辱骂官员侯爵要挨六十杖,可谓是开朝来第一宗案例了。放在平日里,众人对官差官员都是敬而远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别说当街骂起来了。
就算是有,那也只是嘴上骂个官差,罚几个板子就了事,从未有人想过,竟然还有人敢连着骂庆安侯、侯夫人、萧将军那么多人的。
没直接要命已经算开恩了!
六十杖的处罚一下来,刘氏直接就吓晕了,官差们一盆冷水下去,刘氏又醒转过来,哭丧着央求大人饶命,她再也不敢了的话。
裴宜笑坐在一旁,端正清雅,微微笑着,手搭在膝盖上,轻声说:“如今倒是知道不敢了,温夫人,开弓没有回头箭。”
刘氏跪下来就朝着裴宜笑砰砰磕了两个头,哭得老泪纵横,“笑笑!笑笑!好儿媳,我错了,我错了,今后我都不敢骂了!你让他们放我一命吧!”
裴宜笑垂眸,杏眼之中神色莫辩。许久,她才站起来,对大人说:“大人,这六十杖,不如让我亲自来?若不是我亲手来的,我可泄不了这心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