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孙平安的百岁宴之后,疫情已经完全控制了下来,温故知被天子一贬再贬,明里暗里都在敲打二皇子一党。
而一转眼的时间,裴宜笑已经将嫁衣备好了,思琦瞧了,忍不住地嘲笑她:“萧将军真的如此好?看你如此着急想要嫁过去。”
裴宜笑将自己的嫁衣抢回来,吩咐繁星收拾好,才免得自己精心准备的嫁衣遭了思琦的毒手。
裴宜笑眨了眨眼睛,含笑说:“妹妹与方都统的事情可是解决好了?”
思琦一怔,她撅了撅嘴巴,不再裴宜笑这儿多留,闷闷不乐说:“裴宜笑,你别提他了。”
裴宜笑柔声道:“好。”
思琦从素尘楼离去之后,繁星才从后面出来,附耳在裴宜笑耳边说道:“小姐,风娘在后门口等您,说是有大事要与您说。”
裴宜笑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来,“嫁衣给我收好没有?”
繁星含笑点头:“自然收好了,您放心好了,保准您漂漂亮亮嫁给将军!”
裴宜笑默认了,走在前面去见风娘。她没想到,药庄的事情败露了,风娘竟然还会来找她。
从后院过去,穿过幽深小路,便是后门。
秋意刚到,后院幽径的花木还很茂盛,走入荫处,还颇有些冷。
繁星走在前面帮裴宜笑开了门,门外畏畏缩缩站了个穿着黑袍的人,看着身形,是个女子。黑袍将整张脸都挡住了,辨不清面容,裴宜笑看了眼繁星,繁星淡淡点了下头。
裴宜笑微微笑着走过去,柔声唤了声:“风娘妹妹。”
风娘转过头来,将黑袍的帽子往下扯了更多,将自己的脸给挡住。风娘上前来,径直拉住裴宜笑的手,那手指凉的吓人,冷得裴宜笑一个激灵。
风娘手上有些青紫,见露了出来,她忙收进了大袖中,不愿让裴宜笑见到。
风娘咬牙说:“姐姐,救我!若是我有半分法子,也不会来求你了!”
裴宜笑神情淡淡,看不出究竟是何神色,安抚下风娘的情绪后才缓缓问道:“妹妹还需要我救命么?我可听闻,先前妹妹得了疫病的方子,赚了不少钱呢。”
被戳中痛处的风娘手指一紧,咬了咬牙,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裴宜笑也不急,就等着风娘说话。
僵持片刻之后,风娘才露出一双眼睛瞟了眼繁星,压低了声音说:“我想与姐姐单独谈谈。”
繁星不应,哼了一声:“你想与我家小姐独处就独处?”
等繁星说完,裴宜笑才看过去,慢吞吞制止:“繁星,住嘴。”她淡淡说,“你去里面等我,我与风娘说会儿话就来。”
“可是小姐……”
裴宜笑递给繁星一个眼神,凭借着和她处了十年的主仆情分,繁星立马就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提防着。
繁星没了声,应了下便往门里走,却只是偷偷藏在门内,时刻注意着外面的人。
繁星一走,风娘立马就在裴宜笑面前跪了下来,裴宜笑一惊,想要扶着她,却慢了一步,风娘纤弱的身姿伏在她的面前。
裴宜笑抿了抿唇,这一刻生出了可悲可叹的心思来,她与风娘,本就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她如今也着实是可怜。
想到这里,裴宜笑还是将风娘扶了起来,问:“妹妹有事直说便是。”
风娘擦了擦眼泪,露出了帽檐下的一张脸来,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散去,看起来狰狞可怜,风娘半垂着眼泪在裴宜笑面前忏悔:“姐姐,当初都怪我,怪我想要脱身杏花楼,想要跟温故知回家,是我勾引了他!可是我后悔了!”
裴宜笑手指微微一缩,藏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就像是一个在听着旁人故事的旁观者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风娘压着声音,喉中溢出了哽咽抽泣的声音来:“姐姐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温家都是恶人,温故知就是魔鬼!”
裴宜笑眼眸飘过风娘,忽的想到了那一夜风雨大作,风娘冒雨来到庄子,要她帮忙除掉温暖的光景,心想,风娘也是个狠毒的女子。
与温故知应当是天作之合。
裴宜笑不着痕迹松开了风娘冰凉的手,故作惊讶:“莫不是妹妹身上这些伤……”
她说到后面住了声。
“没错!姐姐说的没错。”风娘撩开帽子,露出的脸蛋上,伤的比裴宜笑想象的还要严重些,“姐姐,温故知待我如此,可见其心狠手辣。这次他又被罢黜,定然不会放过我,他早就打算要把我除掉了!”
裴宜笑道:“那你来找我是为何?”
她半眯了眯眼眸,眸中盛着秋水泛泛,那张已经渐渐长开的面容,娇俏如同绽放的芙蓉花一般,教人瞧了便觉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