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我很不能理解的一个问题是:安全感和大叔到底有什么关系?
有一次,我妈愤愤地对我讲:“现在是什么世道啊,我是真看不明白了。我们年轻时,谁若是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个十几岁的人,大家都会看不起她,觉得是没人要才嫁了个糟老头子。可现在,××家的姑娘,多漂亮、懂事的一孩子啊,偏偏看上了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老男人,那男人还离过婚。你说那男人怎么想的啊?做人家爹都可以了,好意思吗?世风日下啊!”我妈简直要比××家人还要头疼不已,似乎在告诫我说:“你给我听好了,想找个比你大多了的男人,我们不答应。”
我妈还真说到我的心坎儿里了。有一两年的时间,我是真的想要找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男人,觉得三十几岁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哪怕他没有多少存款、没车没房,但看着那张有故事、略微有点沧桑的脸,都会心神荡漾。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所以,日后当我得知××家的和我同岁的姑娘小料,要和三十五岁的男人结婚时,又惊喜又崇拜,她可真猛啊。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一直都不在一个班级,上的又是不同的大学,所以并不是特别熟悉。在家过年时,我突然接到她的一条短信,约我出去逛街,说她在家里实在待不住了,让我救她一命,我给她打过去电话,经她妈妈确认是我之后,才放她出行。
见了面,我没有去管她一身的憔悴,也没觉得好久不见,应该说说近况,而是,伸着大拇指,满脸兴奋地说:“小料,你可真棒,敢找一个大叔谈恋爱。”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许是好久没有人听她谈过心了吧,一肚子的话倾泻而出,止都止不住。
到那天为止,他们谈了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早已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当我问她“你当初看上他什么了?”时,她一脸茫然,摇着头说:“忘了,我们见面时是什么时候都忘了。”两年的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她能记住的只是最近几个月里,她的失落、泪水和无奈。
大学毕业一年后,她打算辞掉现在的工作,准备先考教师或者公务员,她第一时间想要寻求他的看法,她本以为,在社会上闯荡多年的他会给她一个明细的建议。事实是,他没有表态,说:“这种事情,你自己考虑好就可以了。”可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做选择时多么纠结,多么希望最亲近、最了解自己的人能够给自己指出一条道路,哪怕她不会照做,但听听也是好的啊。她厚着脸皮,一次次地想让他在这件事情上多谈一些,可没想到,他烦躁到暴怒,说:“你不要用这些无所谓的小事儿烦我,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想清楚,你做了选择,后续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了,半夜给他打电话说:“咱们分手吧,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他迷迷糊糊地说:“别整天无理取闹,好不好?有什么事情非得闹到分手?无聊不无聊。”“我的事情,在你眼里都是小事儿,在这种时候,你还不给我建议,不想听我说话,那我要你干什么?每天甜言蜜语,等到有事情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也委屈得不行,说:“你还不明白我,我不给你建议,是想在这个时候给你自己做选择的机会,你无论选哪样我都支持你。我不知道你心里具体想要的是什么,你选择你喜欢的就行了。”
她说,这场争吵无疾而终,和很多次争吵一样,因为她很清楚,他是爱她的,特别害怕失去她。可是,他们爱的方式不一样。他一直想要给她最大的自由,希望她可以趁着年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他觉得如果干涉就是自私的;而她觉得,她宁可不要自由,她要他的束缚,要他给她安排好一切。
她给我讲了很多他们之间的种种差别,她想要黏着他,可他却不喜欢两个人腻在一起,想想也是,要求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大男人还像十七八的小男生一样,整天柔情蜜意,不太合适;她想要和他穿情侣装,不是号码没有,便是审美不允许;她想要逛街,可他每天累得死去活来,不能陪她。她说,这些小细节,像是鞋子里的沙子,让两只脚都不舒服。
可她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人都有种惰性,习惯了一个人,便不想放手,哪怕跟爱已无关。
后来,不断地看到有关萝莉和大叔谈恋爱的新闻,如高晓松和他80后的妻子、杨振宁和翁帆之类,不管他们在公众面前如何的恩爱,我都觉得背后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酸楚。
有人会说,就算不是和大叔恋爱,和同龄人恋爱,肯定也有各种矛盾。是的,我承认,可如果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时,我宁愿选择和同龄人的矛盾,也不要和大叔的矛盾,因为后者的理想和现实之间鸿沟太大。
又有人会说,萝莉当然不适合,人家那些内心强大的、早熟的女生可能就很合适呢。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那你就把自己修成“御姐”吧,估计到时候,你不会喜欢大叔,而是喜欢清新小男生了呢。
经常听到有女生说要找一个能驾驭得了自己的男人,可真的驾驭她时,她肯定会在抱怨,不给她自由。
成长是每个人的必修课,找一个大叔来嫁,多多少少有些“拔苗助长”的感觉。男人再好,比起自己去经历痛苦也好、失望也罢,都显得没有了成长的乐趣。依附男人,总没有依附自己安全。随着年龄渐长,我最终失去了和大叔谈恋爱的兴趣,越成长,越感觉到自我的美好,也越来越舍不得放弃慢慢摸爬滚打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