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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嘱咐,就算王氏不说,颜鸢也知道该怎么做,尽管如此,王氏每说一句话,颜鸢都低低地“嗯”了一声,表示会遵守去做。
不知说到第几句,厅外一阵竹帘撩动,有小丫鬟提着黑漆食盒走进来,递给孙妈妈,孙妈妈将食盒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两个烧瓷汤盅。
王氏看着食盒里的东西满意地向孙妈妈点头,孙妈妈取出其中一个汤盅放到颜鸢的面前,王氏指着那盏汤烧瓷盅,悠悠道:“阿鸢,这是百合银耳燕窝汤,你尝尝。”
燕窝?!
颜鸢一直低垂着的睫毛抖了抖,不解王氏为何忽然如此认真地待她。
据她所知,大郢朝只有几个州郡出产燕窝,一年所产总共不过几十斤的样子,因此燕窝一直是外州上交的贡品,只在皇宫和豪贵之中流通。
她虽然是当今丞相颜旭元的女儿,但因生母是个无权无势的姨娘,故而向来不受重视,月例银钱也少得可怜,常日里的衣搭吃食只比府中的一等丫鬟好上一点。
燕窝这种奢侈的东西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颜鸢愈想愈觉不安,她抿了抿唇角,伸出手将汤盅挪到王氏的面前,道:“母亲,你的病况刚好,这种滋补之品还是由母亲喝效果最好。”
她和姐姐今日回丞相府就是听闻王氏重病,过来探望的。
面对颜鸢的拒绝,王氏先是觉得颇为惊讶,随后移了正眼去看这位自己从未仔细打量过的女儿。
一双水柔柔的眉眼恭顺地低着,唇角紧抿,鼻尖微微泛白,俨然是一副怯弱受惊的样子。
心头处的惊讶稍纵即逝,王氏大概明白了颜鸢为何会拒绝。
“阿鸢,煮这种汤食,每次放进的燕窝不过几钱而已,你和阿芙都在怀妊之中,最需这些,不用和母亲客气,尽管放心地吃就是。”
“再者,我只是得了个小小的风寒,你和阿芙就大老远地从靖远侯府赶过来看我,我在个做母亲的许久不见你们,心中欢喜,想好好招待你们,所以特意让孙妈妈嘱咐厨房的做了这东西过来。”
“…谢谢母亲…”心底的疑窦有了解答,颜鸢眉色有了一点和缓,她知道推脱不掉,便小声地向王氏道谢,伸手去掀汤盅的盖子。
甫一抬眸,不巧瞧见颜芙端着热汤手一抖,滚烫的温度倾斜而下,眼看着就要顺着雪色的藕臂向袖口内灌去…
一张大手动作迅疾地夺走颜芙托在手心处的瓷碗,半碗热汤洒满整个手心,粘稠的汤液顺着指缝滴答流落,将曲弯突出的指节烫得通红。
接住汤碗的人是陆宸。
颜鸢看得胸口一缩,手心也跟着一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