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颜芙又恼又喘。
待她终于从东正堂走出的时候,穹空中的弦月已经明亮亮地攀上她的头顶,将他们的影子缠绵地叠在脚下。
“阿逸等着嫂嫂的糖。”分离前,少年还不忘在她的耳边提醒。
“嗯。”颜芙一口应下,不知道还要不要给他糖吃。
之后的事情便是她回疏云居就寝,一觉睡醒,盥洗穿衣赶至东正堂,却因一支玉簪被罚跪于此,臣服在吕氏咄咄逼人的气势下。
昨晚与陆逸从相遇到离开,除了画碧最开始在场外,从无第三人出现,她说自己那么晚都干了什么,不会有人为她作证,反倒会引起吕氏的质疑,对她的处境不利。
她现在要怎么办?!
正当颜芙正对自己的前一晚的时间解释不清的时候,有人开口替她证明。
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陆逸。
陆逸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单纯,但听在颜芙的耳中如骇人阴魔的低语。
“嫂嫂怎么跪在这里啦。”
“嫂嫂昨天晚上答应我,会给我糖吃,嫂嫂现在身上有糖吗?”
又是糖!颜芙指尖颤了颤,没有回陆宸的话。
见颜芙不做声,陆逸走上前拽住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问:“嫂嫂是不是不喜欢阿逸了,嫂嫂昨日夜半有空在荷花池旁放莲灯,却没有空给阿逸买糖,阿逸是哪里做错了。”
“哪里做错嫂嫂直说,阿逸改就是了。”
她昨晚在荷花池放莲灯??颜芙晦暗的眼底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倏地一亮。
“婆母,都是媳妇的错,媳妇昨夜是晚归疏云居,却没有做别的,只因世子出殡在即,心中思念太甚,去侯府的荷花池旁散步。”她抬头仰望的眼神清澈恳切,让人看不出半丝虚假。
旁边的陆逸一副不明白颜芙为何如此的模样,眨巴一下眼睛,大声地向在一旁从未做声的陆宸问:“长兄,咱们侯府夜半是不能放河灯吗,二嫂嫂为何要跪着说自己错了呀。”
陆宸没有答话,他将食指竖在唇前,表示不要多言。
陆逸这才后知后觉的噤了声,胆怯地瞟了一眼立在供案前的吕氏,瑟缩着也跪下来:“母亲,逸儿知错,母亲不要罚逸儿好不好。”
吕氏被陆逸的求饶声吵得脑壳疼,知道时辰不早,灵柩需要抬往祠堂,便决定暂且将此事搁置。
“你们在下面跪着的人不要以为逃过一劫。”临行前,她用威胁的话语敲打东正堂内的众人:“在灵前做出这等事,是对死者,对侯府的不敬,就算把你们送到京兆府也不为过,待我晚间从京郊归来,再严查此事,定将这对死鸳鸯抓出来。”
“还有,此事不宜传出侯府,你们都把话烂在肚子里,若是我在京中听到任何的风声,无论是不是你们传出去的,一律将身契送到牙婆那里。”
见一场闹剧堪堪落幕,颜鸢坐得有些累,咬着牙熬完了祖祭,她实在受不住出城的颠簸,便向吕氏请求留在侯府,不随着送葬队伍出行,
许是担心颜鸢在自己儿子安葬的中填乱,吕氏破天荒地同意了颜鸢的请求,遣身边的小丫鬟将颜鸢送回了雨棠院。
也没有再拘着颜鸢必须待在雨棠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