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君忙道:“不用,不用,我……我自己走就行了。那郑姐我……我先走了。”说完迈步要溜,暗想,自己溜了也就溜了,就算这位好姐姐仓蝇水药效在身体里发作,自己不在现场,那就大可以把问题推到宾馆餐饮部门那里,说是他们提供的牛奶质量不合格,或是已经过期等等,随便找个理由,这位郑姐也就赖不到自己头上。
可哪知道,他前脚刚动,后脚郑紫鹃已经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李博君被她毫无声息的突然扯住,吓得一颗心好悬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全身打了个冷战,牙齿哆哆嗦嗦的道:“郑……郑姐你……你干吗?”郑紫鹃绕到他跟前,表情奇怪的打量他,道:“小君,你怎么回事,你表现不大对劲啊?”李博君陪笑道:“我……我很好的,郑姐我先走了,你放开我。”郑紫鹃没说话。李博君根本不敢正视她的眼睛,道:“好郑姐,你……你让我走吧。”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她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变得热起来,很快就滚烫无比,吓得打个机灵,心说不是药效发作了吧?大着胆子侧头看去,只见她脸色酡红,神情迷茫,颇有些明白不过味儿来的样子,知道定是药效在她身体里发作了。
这下可是把他给吓坏了,此事可大可小,说小了,那是郑紫鹃误打误撞,误服下了药的牛奶,属于她无心之失,责任在她那边;可要是说大了,就是自己下药阴谋伤害上级领导,这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呢。尤其是眼睁睁看着她药效发作,那种心虚的感觉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永远不能体会到的。
“小……小君!”,郑紫鹃陡然开口,“我……我怎么忽然有点不舒服?”
李博君哪里说得出话来,脸色讪讪,不敢看她的眼睛。郑紫鹃傻呼呼的说道:“我喝了这牛奶,全身发烫,脑子发晕……”忽然回过神来,道:“小君,我想起来了,你刚才不让我喝,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喝?”李博君眼见已经脱不开身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羞惭不已的说:“郑姐,我不让你喝,因为……因为这牛奶是我下过药的。我是要报复杨玉兰那个老娘儿们,给你出气。我……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冒出来抢过去喝了。”郑紫鹃吃了一惊,另一只手也抓住他胳膊,道:“你下的什么药?安眠药吗?不对……不像,我虽然头晕,但是一点都不迷糊,也不犯困,反而脑袋乱糟糟的很兴奋……这是什么药?”李博君哪敢回答,含糊不清地说:“普……普通药……”郑紫鹃斥道:“少给我打马虎眼,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是什么药?我用不用去医院?快说!”
李博君尴尬不已,抬头看了看她,见她脸色通红无比,眸子里水汪汪的,似乎蕴满了春情,比平时那个温婉高洁的她平添十二分的妩媚,仔细辨听,她呼吸声也似乎加重了几分,看她这样,心中更是发虚,急着撇清责任,道:“郑姐,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要害那个杨玉兰,我想为你出气,我没想着害你……”郑紫鹃幽幽一叹,道:“我知道你绝对没想着害我,可现在还不是害了我?你快说,下的什么药,严重的话我赶紧去医院洗胃。”说完又叹道:“唉,还是要怪我自己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随心所欲、不知分寸?”李博君忙道:“不要紧,不严重,对人身体没伤害。你……你赶紧回家吧。”郑紫鹃嗔道:“那到底是什么药啊?快告诉我。”李博君硬着头皮说:“苍……苍蝇……”郑紫鹃失声叫道:“什么?牛奶里有苍蝇?”
李博君忍住笑,窘迫的道:“不是苍蝇,是仓蝇水。”郑紫鹃奇道:“仓蝇水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恶心啊。”李博君红着脸,吭吭哧哧的说:“是……是给女人用的促……情药。”郑紫鹃大吃一惊,身子一软,原地摇晃两下,就要摔倒。李博君眼见分明,急忙伸手扶住她。郑紫鹃羞恼成怒,斥道:“小君你……你太过分了,你无耻,你不要脸,你……你怎么想到给杨部长下这种药?你……你手里怎么会有这种药的?”李博君脸色大变,再也不肯多说什么,转身就跑。郑紫娟想要抓住他,却没抓到,反倒把自己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李博君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见她扑倒在地,如若不见,扭头继续跑路,好嘛,再不跑的话,今晚上可就要酿成大错了。
“嘭”的一声响,屋门关了,郑紫娟身子酸软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既好气又郁闷,却更加感受到身心所遭受的深刻折磨,嘴里暗暗咬牙:“这个臭小子,害了我不说,竟然见死不救,亏还一口一个姐的叫我呢,可恶,这可让我怎么熬过去,小坏蛋,真想咬死他啊……”
李博君自然是听不到她这些话了,做贼心虚的他一口气跑出了宾馆,回头望望门口,似乎能望到里面的郑紫娟正在承受那股煎熬,暗暗脸红,心里说了声对不起了郑姐,这可不怪我,只能说你倒霉,我好心办了坏事,唉。
次日一早醒来,已是周六。李博君吃过早饭后,刚要去宋明理那里,忽然接到了市第二医院办公室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办公室主任,提醒他去医院拆线。
挂掉这个电话之后,李博君才恍然大悟,自己后背的刀伤可还没拆线呢,想到刀伤,忽然暗道一声糟糕。那刀伤这两天再也不疼不痒,自己稀里糊涂就给忘记了。也因此,昨晚上跟郑紫鹃快活之后洗了次澡,回到家里又冲洗一次,却全然没考虑伤口未愈合之前沾水可能感染化脓。真要是感染了,不就是功亏一篑?忙到穿衣镜跟前背对镜子站好,脱掉衬衣从镜子里观察伤口,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等到医院检查再说。
被老周接到青阳宾馆见到宋明理后,李博君见他似乎也没什么事,就跟他请假去医院拆线。宋明理那是多会体恤下属的领导,闻言让老周开着一号车送他过去。
赶到市第二医院后,老周问李博君要不要相陪,李博君说用不着,请他在车里休息,自己跑到门诊楼,转了一圈,谁也不认得,想了想,直接去住院部,找到自己当初所住的高干病房那一层的护士台,跟那里的护士打听覃蕊芳。当班护士正好是覃蕊芳的朋友,拿出手机给她拨了过去。没一会儿,覃蕊芳就脚步飞快的走了过来。
李博君眼看她走到自己跟前,虽然她脸上依旧戴着口罩,却能看出她很开心。
覃蕊芳叫道:“大领导,你怎么来了?哦,我想起来了,你来换药?”李博君笑道:“我来拆线,找不到医生,就先找你,请你帮个忙。”覃蕊芳笑道:“你这个大领导笨死了,连医生都找不到。”
护士台里的护士们七嘴八舌的说道:“小覃你个忘恩负义的,要不是这个大领导帮你说话,你级别怎么会提到N2?”“就是,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讽刺大领导,太可耻了。”“好你个小覃,你连市领导都敢骂,你等着倒霉吧。”“小覃,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在院长跟前说了话,你打算怎么谢谢人家呀?呵呵。”“是啊小覃,你怎么谢呀?干脆以身相许吧,呵呵,哈哈哈。”
众护士便哄堂大笑起来。
覃蕊芳被她们戏弄得神情有些不自然,胡乱叫道:“别闹,讨厌,我先带大领导去拆线,回来再收拾你们。”
李博君笑着跟众护士道别,有调皮的护士喊道:“恭送领导,欢迎再来!”
覃蕊芳与李博君并肩行走在走廊里,道:“我真是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可提不到N2。”李博君笑道:“怎么你的同事们都知道是我帮你说话的?”覃蕊芳嘿嘿笑了两声,道:“好容易有大领导罩着我,我当然要吹吹牛啦,我自己告诉他们的。”李博君闻言便觉得这丫头嘴巴有些大,心中生出几分不喜,没说什么。覃蕊芳见他脸上笑容收起,道:“你生气啦?你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我跟她们说了之后也就后悔了,这有什么可吹的呢?凭着真本事考上去吹嘘吹嘘还没事,你帮我说话,走的是人情,我还拿来吹嘘什么?我也不该出卖你,我对不起你。”李博君见她知错认错,笑道:“没事,我确实是给你说话了,早晚也会传开去。”覃蕊芳幽幽叹道:“那我可就成了走后门的N2级别护士啦,传出去肯定丢人。”
走入电梯后,覃蕊芳道:“大领导,我得谢谢你,你让我请你吃顿饭吧?”李博君笑道:“行。”覃蕊芳说:“中午吧?中午我带你去外面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