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拿手机的手一抖,没说话。
叶震山在那头叹了口气,“孩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幸福,爸爸都支持你。”
“爸爸……”因为他这句话,叶晨包在眼眶里的泪,直接滚了下来,落到真皮座椅上,仿佛是窗外无意飞溅进来的一滴春雨。
“好了,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空常回来吃饭。”叶震山果然没再多问一句。
“嗯,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叶晨捏了捏鼻子,正想从包里拿面纸巾擦擦眼角,一张白皙干净,还带着绿茶香气的纸巾已经递到眼前。
条件反射伸手就去拿,没想到,这时司机却来了个急刹车,就这样,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如同饿狼般扑食般,直接朝身边的男人扑去。
故意的!
等缓过神,察觉到眼前的姿势,叶晨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三个字,昨晚她已经亲眼见识过这个男人的身手,她不相信刚才那个刹车带来的惯性,他会没办法,放任自己把他压住。
看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是吓傻了,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闷闷声,“你能不能先起来?”
叶晨的脸再次滚烫,这幽怨的声音,弄的她好像真的在欺负他一样。
司机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板这么狼狈的一面,抱着抱住饭碗的念头,在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后,放下黑色隔幕。
叶晨愣了下,然后抿抿唇瓣,飞快坐直身体,没说话。
“看不出来,你还挺沉的。”男人也坐直身体,理了理衣袖。
“凌先生,你答应我的一千万……”叶晨不想和他在其他事上再有任何牵扯,正想开口,直奔正题,男人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脸色变了变。
叶晨看的清楚,大概也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昨晚到今天,变得稍有点融洽的气氛,因为这个电话,再次降到零点。
凌漠并没避讳叶晨,也没有问她可不可以,当着她的面,直接按下接听键。
董漫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从那头清晰无比的传开,“漠,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叶晨感觉本来很宽敞的空间,在瞬间变的狭小紧凑,让人感觉空气都不够用,不顾外面迎面出来的风刮在脸上有多疼,几乎把上半个身体都探到窗外。
“笨女人,你真是疯了,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才闭上眼睛,感觉凛冽的冷风如刀子一样割着脸上每寸肌肤,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晨愣了下,下意识地偏过头,说时迟,那时快,当一阵刺耳又急促的刹车声贴着耳朵响起时,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及时把她拉回车里。
货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着惊魂未动的女人就大声骂道:“死女人,你他妈的这么着急着寻死,赶着去投胎啊!”
叶晨吓得脸色苍白,愣在座位上,半晌没发出一点声音。
凌漠蹙了蹙眉,敲响黑色隔幕,司机很快打开隔幕,声音有力量而不失恭敬,“凌先生,需要打电话把那辆货车截下吗?”
他给凌漠开车也有将近一年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乖觉的问道。
凌漠长臂一伸,把身边仿佛吓傻的女人直接拉进怀里,“你说呢?”
司机马上打开车载电话当着自己老板的面,打电话给了交警大队,等叶晨回过神,这件事,已经彻底了清,那个货车司机应该是为自己随意一句的破口大骂,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当宾利朝前疾驰时,那个司机挠着头,对警察着急辩解的模样,从车窗外一闪而过。
叶晨挣扎出男人的怀里,那个货车司机费尽全力解释的模样,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你这样一弄,他有可能一个月算白干了。”
这是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一天挣的钱,有的人一辈子都挣不来,有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些人却注定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法掌握。
男人的表情淡然,看叶晨有意拉远和他的距离,眼底也是一片平静,“我最讨厌的就是满嘴脏话骂女人的男人”。
叶晨冷笑一声,没再说话,她虽然不知道凌漠的出身背景,但是关于他的学历,她还是知道的。
他毕业于美国剑桥,而且是经济学硕士学位,像他这样受过良好的教育的人,家境自然不会差,当然了,像他这样没吃过苦的人,也注定是不会理解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整天为生计而四处奔波操劳人的辛苦。
“你错了,有时,他们嘴里的骂人,其实并不能算真正的骂人,只是生活习惯使然后的一种自然反应,而且刚才的确是我错在先。”叶晨低声喃喃,似乎在说给身边人听,又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男人重新闭上眼睛,削薄好看的唇锋抿成一条线,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才让自己不再开口说话。
叶晨也没再开口,不过却在心里肯定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好像心眼挺小的,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没事,可能轻易得罪他,当然了,这个缺点对她现在的处境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个优点。
车厢里,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部传到电话那头人的耳朵里,董漫本来正等着凌漠说话,耳边传来的却是他扔电话的声音。
话筒应该是摔倒车壁上,落到耳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紧接着,当叶晨的声音传来时,她彻底懵了,凌漠怎么会和叶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