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眼的东西,霍主事关在牢中都还在为本将军书写,你却连桌凳油灯都不给他提供!你是不是想反本将军?”
狱吏唬得魂魄出窍,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翻身而起,磕头如捣蒜,只求将军大人饶命,别的话一句说不上来。
霍蒙生道:“踢得好!”
朱高华忍不住了,责怪霍蒙生道:
“我知道霍先生这一个月关在这暗牢之中受委屈了,心中肯定有气,但狱吏也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主公下令关着你,没有主公之令,谁敢给你提供优待?主公骂他不长眼,踢他以示薄惩,这是主公之威,我等作为属下,焉敢置喙!可霍先生竟然当场叫出好来,岂非是借主公之威出自身之气,一来显得你自己心胸气量至为狭小,二来也有伤主公之明!老夫看不得你这种做派,忍不住便要说出来,请霍先生不要见怪!”
霍蒙生忙道:“朱先生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并非借主公之威来惩罚狱吏,以出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心中之气。主公将罪鬼下狱,狱吏自然应该履行职责,无主公之令岂得擅改律令规矩。在下关在狱中一月,狱吏也的确履职认真,既没有优待在下,也没有为难在下,一切处置都在法令之内。但正如主公所言,在下这几天在为主公经济政策书写条陈,狱吏也知情,却不为在下提供必要的书写桌登和灯光,以使在下能够顺利而快速地书写,以助主公之大业。足见在狱吏的眼中,没有主公大业,只有其所在职位之责,机械履职,因小失大,是故主公生气。”
朱高华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听霍先生一席话,这些事真比我造大炮还复杂。”
包振堂和李天侯赞道:“霍先生思虑深远、真知灼见,我等不如。”
李正坤笑道:“霍主事,你就别吹啦,弄得你比这三位先生还会算似的。”
霍蒙生道:“属下岂敢,主公请勿谬奖。”
李正坤命将狱吏关在牢里,罚他也趴在地上,不给灯光,将霍蒙生写的文稿抄三百遍。
回到将军府,李正坤命大张宴席,命霍蒙生入席,对他道:
“你的罚也不能免,本将军罚你饮酒一大瓮。”
霍蒙生问可不可以先说条陈之要点,说完再饮酒,因为他实在忍不住,不禀不快。
李正坤不许,命他先饮酒,如果喝完一瓮酒舌头还能捊得直的话,再禀也不迟。
结果,半瓮酒还没喝完,霍蒙生便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呵呵。
李正坤指着霍蒙生躺在地上的身体,大笑道:
“怪不得这家伙不想跟着我宴饮,原来酒量这么差。”
命禇雄儿安排鬼兵将霍蒙生送回自由署衙门,命衙吏鬼仆之属好生照顾,霍蒙生也不必再来赴后面的酒宴,就在衙中用心写他的条陈吧。
女王阿述玉提娜不胜酒力,也不喜没完没了的宴饮,已有多日呆在后衙不出来,李正坤命使女去强请出来,携着她的手向包振堂、李天侯、朱高华、江充、余元奉等鬼一一敬酒。
敬包振堂时,李正坤道:
“我们已欣然接受包先生提出的称呼,在后衙之中,我称阿述玉提娜为娜妹,娜妹称我为坤郎。这称呼俗是俗了一点,但远强于附马、女王陛下之类的称呼,因为那样一喊,弄得跟上朝似的,没有过日子的味道。因此,我们要好好感谢包先生。”
包振堂很是惶恐,连称才低,愧对主公主母。
众鬼见李正坤认可包振堂想出来的称呼,便都跟着夸赞包振堂思路高明,也纷纷回敬李正坤和阿述玉提娜的酒。
宴席尽欢,至深夜才散。
眨眼两个多月过去,李正坤连续宴饮百日的宏伟目标已经实现,再无喝下去的道理,这天早上起来,他便穿戴齐整,来到将军府大堂之上,据案坐定。
堂下分文武列站着包振堂、李天侯、朱高华、霍蒙生、江充、余元奉等鬼。禇雄儿站于李正坤左侧。
众鬼参见毕,霍蒙生出班禀道:
“启禀主公,属下已将思考成果写成陈奏,并将主要内容概括成十条意见,简称《经十条》。请允许属下先将这十条要点禀明,这样主公在阅读全文时,便有了一个提纲掣领的概貌。”
李正坤问他是怎样想出这十条意见的?霍蒙生说,在万灵国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了制定万灵国经济商业政策,他详细考察过沙棘城的经济现状,也到过万灵国许多城邦,对于万灵国的主要商业模式,有着深入的了解。
在万灵国时他便有了很多思考,回到当阳城后,关在牢里那一个月,成天无所事事,便将万灵国和五华山,两地的经济商业状况结合起来,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总结,提出数十种设想推演,最终才形成如今的思想成果。
这两个月,蒙主公不让他参与酒宴,他在自由署衙中天天清淡饮食,香茶一壶,对在牢中的思考成果做了进一步的梳理,提炼出主要观点,便是《经十条》。只要按照这十条意见去实行,万灵国和五华山地区都能社会解绑,促进经济和商业获得极大的发展,为主公大业打下异常坚实的基础。
李正坤笑道:“那我们得听听你开出的到底是什么妙方。”
命他将《经十条》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