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我要用符驱邪,它就收回意念。等刘里正离开安济坊,他再重新向刘里正借体,自然伤不着他!”
这时任元把一根柳条抽断,又待再去折一根。上回丢人现眼,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深以为耻,这回终于逮到罪魁祸首,能轻饶了它就怪了。
那黄仙彻底受不了了,磕头哀求道:“祖宗,饶命啊。孙子实在遭不住了。”
“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坑害于我?”任元便厉声问道:“敢有半句隐瞒,把你刨坑埋了,给柳中君作肥料!”
听到他这话,不光黄仙吓得够呛,就连老柳树也摇晃枝条,似乎在表示抗议。
“俺说俺说。”那黄仙便底气十足地招认道:“俺不是没来路的山精野怪,俺是河伯天良子的干弟,河伯祠老师婆的搭子,平时陪她做些法事,每月也有常例香火……”
“说重点!”任元一瞪眼,作势要打。
“是是。”黄仙缩缩大长脖子,简短截说道:“这回是老师婆求俺帮忙,让你们庙出个丑。”
“她又是发的哪门子疯?”任元不解。
“她说你们捞过界了。”黄仙道。
“……”任元这才想起刘大少说过,之前河伯祠的老师婆到他家化缘千贯,却无功而返的事。
看来是刘财主那惊人的万贯捐款,刺伤了老师婆的自尊心。
“问题是咱们两家什么时候划过界?”任元便问黄仙。
“这个嘛,应该是前两年,河伯跟社神约定双方以九曲河为界,井水不犯河水的。”黄仙道。
“且不说社神答应的,跟我们山神有什么关系?”任元哼一声道:“就算那老虔婆认为有关系,也该先来说道说道,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
“是是。”黄仙使劲点头,觉得任元说的还挺在理。
“所以她来这手,根本就是没把我们山神庙放在眼里。”任元沉声道:“我们要是不应战,岂不显得软弱可欺?”
“是是,你们打你们的,俺再也不掺和了。”黄仙满脸谄媚道:“其实俺就是个打零工的,跟他们没啥关系,你老就把俺当个屁,噗一声放了吧。”
“那就得看你诚意如何了。”任元不动声色道。
“你想让俺干啥?”别看黄仙短腿长脖子,看着傻乎乎的,其实没有一个傻的。
“我也不怎么着你,但你得让老虔婆也出个大丑,这很公平吧?”任元便道。
“公平公平。”黄仙赶忙点头如捣蒜。“这个容易。”
“好,那你用你祖师爷的名义发誓。”任元又按照师姐的传音补充道。
“这……好吧。”黄仙只好向他们的老祖赤松子发誓,一定说话算话,不给黄仙丢脸。任元这才放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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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老师婆结束了一天的治病祈禳,坐着滑竿返回河伯祠。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镇上集市上,老百姓赶忙放下手头的生意,纷纷跪地恭迎。
老师婆却闭上眼睛,她早就对这种场面无感了,低声叹息道:“真是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