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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情妈妈站在法庭外面,迟迟没有下楼梯,满是皱纹的沧桑脸庞上多了几分迷茫和无措,她紧紧握着喻情的手,看看脚下的楼梯,又回头看了看高悬头顶的国徽。
半晌,她才似是疑惑地问道:“就完了?”
温聿轻轻一点头。
她迟疑了一下,又问:“就这样?”
温聿应道:“就这样。”
喻情牵着她妈妈的手,站到了温聿的面前:“温律师,谢谢您。”
温聿回之礼貌一笑,他看了看高悬头顶的暖阳,轻声道:“小时候,我爸爸家暴我妈妈。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法院莫名其妙把我判给了我爸,我妈净身出户。”
喻情一怔。
“从那个时候我就想,”暖阳把温聿的侧脸照得微微发亮,他的眼里也带着淡淡的、少有的温柔,“让我妈妈胜诉、带我走,真的很难吗?”
“所以我拼命地学校,努力考上了最好的政法大学,当了律师。然后发现,不难——我一件也没有败诉过。”
语毕,温聿微微一笑,朝喻情微微欠身,示意这次合作结束了。
“温聿!”
温聿还没走到顾忌明他们面前,靳云亭就叫嚷着冲了过来,连输二十六次并没有把他的火焰打下去多少,他反倒越挫越勇,信誓旦旦地给温聿开口:“下次我一定胜过你。”
温聿顿了一下,虽然他平日里不太爱给别人当人生老师,不过靳云亭实在太缺心眼了,他难得心情好,帮靳云亭一下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走到靳云亭面前,轻轻拍了两下靳云亭的肩膀:“如果你一直把胜负看得这么重要,你一直也不会胜过我。”
靳云亭愣了一下,他还没回过味来温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瞧见温聿稍后退了一步,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带了几分戏谑。
“靳云亭,在你的心里,我比你的委托人还重要吗?”
靳云亭其实去年大学刚毕业,今年也不过是二十三四的年纪,他一生顺风顺水,打小背书就快,上了大学绩点也是名列前茅,毕业后进入A市律所事业依旧蒸蒸日上,他一直以为自己怎么多少是个天才级别的。
直到他遇见了温聿。
温聿打碎了他对自己所有的傲气。
他第一次见证到,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靳云亭不服气,他越是输给温聿,他就越不服气。于是他买了和温聿相同的衣服,理了和温聿一样的发型,表都是他偷偷拍下来上网问是哪一块,专门买的。
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比温聿差哪里了?
眼下被温聿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靳云亭愣了很久,是呢,好像从温聿出现在自己人生里,把自己天之骄子的美梦打碎之后,他的人生好像就只剩了温聿。
可是对于律师来说,委托人、案情才是最重要的。
靳云亭没由来觉得心虚,一瞬间,他突然会想,怪不得自己会输给温聿。
但他不想在温聿面前表现出来,于是梗着脖子嘴硬挑刺:“所以我每次跟你下战书你从来没在意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