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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夫人变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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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日起,英国公府里最大的新闻,便是国公夫人自撞了那一次头后,心性大改,忽然变成了一个最最贤惠勤谨的夫人。不但一日三次早晚到太夫人面前问安服侍,种种端茶递水布菜说笑,不可谓不殷勤小心。而且和睦妯娌,友爱弟妹,对国公爷更是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就可惜国公爷不怎么领情,至今还住在紫竹院,不肯回房去。

“唉。”春茶将听来的这些议论说给陆茵听,愁眉苦脸地替陆茵着急:“国公爷不肯来咱们院子,夫人还是得想想法子才好。天长日久,就怕太夫人又要起给国公爷娶小的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自从送了顾青灵回家后,再也没提起给齐纳妾的事情,可毕竟这事还时时像一把利剑悬在陆茵的头顶,说不定什么时候太夫人又想起来了。

她这些日子处处讨好太夫人,总算太夫人的态度也慢慢改善了,偶尔也肯给她个笑脸,同她搭话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倒不担心太夫人,可齐那边……

陆茵咬了咬唇,觉得有点泄气,她对齐所有的讨好关心都像水泼在沙子,拳打在棉花上,齐根本没什么反应,脸上永远是淡淡的漠然和疏离,她借口送汤送水送点心,去了紫竹院几次,结果连门都不让进,每次都是那个叫兴安的小厮,皮笑肉不笑的的把她拦住,自己进去禀告,然后便是紫竹院的大丫鬟秋罗,出来接了东西,再恭恭敬敬地“夫人请回”,一句就把她打发了。她都怀疑那些东西到底到了齐面前没有,或许半路就被那丫头倒了吧?

“春茶,去摘些藤萝花,咱们做藤萝饼。”这是她以前一到藤萝花开的时候,次次要做的点心。甜而不腻,咸鲜可口,齐不爱吃点心,可唯独每次她院子里做的藤萝饼,他能吃上两三个。

春茶一听就明白了,高兴地“哎”的一声,兴冲冲出去摘花瓣了。主仆两个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做了十来个,先送了一碟子去椿萱堂,又打听了齐自下朝回来就在紫竹院里,并未出门。因怕身上有厨房的油烟味,陆茵特地洗了澡,用心打扮了,才拎着个小小的雕漆螺钿小提盒,带着春栀春茶往紫竹院去。

前世她从来没到紫竹院里来过,只知道这里是齐的书房,素来不许人随意进出,每次齐和她闹翻了,都是住在这里。这些日子倒是没少来,但也只在门外徘徊,不过今日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进门的。

紫竹院周围植着大片的竹林,院门口又有两棵奇古的松树,倒像两个门神。

陆茵先悄悄地躲在了松树后面,春栀春茶便把小厮兴安叫了出来说话,趁着两个丫头把兴安缠住了,陆茵灵巧地一闪身,便进了院门。兴安一眼瞅见,“哎”的一声,着急地要赶进去,却被春茶笑嘻嘻拦住了,他又不好跟丫头撕扯,这一耽搁,眼见陆茵已经快步走过园子,进了书房门。

门廊上静悄悄的,她走得快,也顾不上仔细看看院子,紫竹院的院子不大,不过三四十步地,也没什么花草,只台阶下摆了两缸应景的荷花,收拾得干净朴素大方,她一手拎着提盒,一手打起了金丝鹅草编的细帘子――

书房内的陈设多走古朴而雅致一类,靠墙摆着整面的紫檀大柜,看着都是半旧的,但木质雕工,一看就是有了年头的世家之物,柜内累着满满当当的书册,柜前靠窗摆着一张巨大的雕着五福捧寿的翘头桌,桌旁一个青瓷大画缸,插着树林一般的卷轴。右边当中是一个玲珑的多宝阁,摆着各类古董陈设,也正好隔开了内外两室,透过多宝阁,影影绰绰仿佛后面有张床榻。

此时,齐正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旁边站着一位穿浅绯红掐牙褙子,系着青绫细折裙的丫鬟,正在低头磨墨。她认得这正是紫竹院的大丫鬟秋罗,还是齐的奶母之女。

陆茵身形一顿,不知为何,那一副场景映入她眼里,竟是异常的不舒服,红xiu添香四个字,几乎是立刻便跃上了脑海。

齐本来正微微蹙着眉,停了笔,好像是遇到什么需要思虑的事情,忽然间好像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来,正与陆茵的双眼对上。

旁边的秋罗察觉到齐的注视,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一手还撑在帘子上的陆茵。

齐皱着的眉头更紧了,放下笔,冷冷说道:“你怎么来了。”

陆茵看了看秋罗,却见秋罗站在齐身边,一点也没有要退下的意思。等陆茵迈步进来,把小提盒放在了案上,刚说了一句:“我做了几个藤萝饼给国公爷尝尝……”秋罗已经伸出双手来接,口里说道:“夫人交给奴婢就行了。”

陆茵握着提盒往后一让,秋罗的手接了个空。“国公爷。”她看着齐,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仔细看,还有一丝哀求,无端地让齐想起当年打猎遇到的一只小鹿,也是这样睁大了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无辜而可怜。

“你先下去吧。”齐终于对秋罗说了一句。

秋罗有些不甘心,仿佛生怕陆茵会对齐不利似的,看看陆茵,又看看齐,最后不甘愿地还是出去了。

陆茵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小脸瞬间就成了一朵怒放的鲜花,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

齐不动声色地看着陆茵挨到了自己身侧,从提盒里拿出藤萝饼,翠绿的芭蕉碟子上摆着梅花形的五个微黄的饼,中心隐隐透出紫色的馅料,颜色搭配的十分好看。她素来便爱在这些衣食细节上用心……齐的神思正不知飞到了哪儿,陆茵已经用纤纤玉指拈了一块,讨好地递到自己嘴边。

他目光黑的,望着那几根玉一般的手指,指甲上难得的没有染蔻丹,修剪得圆润小巧,指甲盖比他的小了一大轮,透着淡淡的浅粉色。再看她今日打扮的,淡绿薄纱的水仙裙,层层叠叠,素纱下透出内裙上绣的繁复的花朵,隐隐约约的反倒更添风致,雪白的薄绸衫子,简简单单,和裙子一简一繁,便越发显得腰身一束,说不出的袅娜风流,耳畔的两粒绿色水滴晃啊晃的,晃得他有些心神不定。

陆茵笑得脸都酸了,手指也举得吃力,忍不住软软地唤了一声:“越哥……”尾音拖得长长的,娇娇的,还没等她再说什么,齐长长地叹了口气。

陆茵心里突然就酸酸热热了起来,手指上的藤萝饼一下掉落在了地上。她顺势坐在了他腿上,一下将齐搂住,头埋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原是存了心要在勾引齐的,如今却真的伤心起来。想起以前刚成婚时齐虽然是个冷情的人,可对自己的疼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偏偏自己死活不满意,总嫌他不够温柔小心,不肯低声下气,旁人只要一说他的好处,自己便定然要找出他一大堆的错处来反驳,虽然最后他跟自己恩断义绝,若说错处,自己无疑要错得更多。

齐用手指抬着陆茵的下巴想把她的头抬起来,陆茵却使着劲儿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不肯让他看到自己一脸眼泪的样子,虽然她皮肤好,没有上粉,只点了点胭脂,也觉得脸上泪糊糊的肯定丑死了。

夏日衣衫薄,不一会儿,齐就感觉她的泪水把自己的前襟都濡湿了,想想当日她决绝的那一撞,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终于慢慢地伸臂抱住了她,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顺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陆茵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只是还一下一下地有些抽噎,头上的发髻也歪了,簪子摇摇欲坠,齐索性伸手把她头上挽发的玉簪子一抽,她的满头青丝便如长河流瀑一般泄了下来,如云如缎,披到了他两腿上。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都冒出了这几句诗。

陆茵隐隐感觉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毕竟,对她来说上一次跟齐欢爱已经是前辈子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了。正犹豫着是不是自己要主动些,齐已经狠狠吻了下来。

陆茵不妨他一上来就是这么凶狠的模样,让她有种铺天盖地目眩神迷的感觉,仿佛雨中的小花被风雨吹打得东倒西歪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柔弱的承受。

二人正在情浓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传来秋罗的声音:“国公爷,奴婢来给您和夫人送茶。”

陆茵大吃一惊,生恐秋罗闯进来,眼见自己衣衫滑落,又是青天白日,若是传扬出去真是不要做人了。便连忙用力推着齐,想要起来整理衣衫。奈何齐的手臂如钢铁一般,根本推他不动,陆茵又急又气,齐已经沉声向外说道:“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门外顿了顿,才传来秋罗不甘心地应了个“是”。

陆茵面红耳赤,见齐尚自衣冠整齐,对比了自己,倒觉得是自己送上门引诱他一般。正要从齐的膝上下地,齐早已把她打横抱起,转过多宝阁,后面是个小小洁净的内室,他将陆茵放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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